大的張家,為何沒有人随侍在側?”
“你女兒腹中孩子根本就不是我張家血脈。
”張老爺面色淡淡:“她被戳穿後,自覺無顔面對我們,便想自絕身亡。
我們一家子都沒能攔得住……”
聞言,羅父猛然反應過來,再次看向女兒的目光中滿是恨鐵不成鋼。
有些事情,外人不知,但他們夫妻是最清楚的。
一想到要丢了這麼好的親家,他心頭就抓心撓肝。
不過,還有補救的機會,當着衆人的面,可不能責備女兒。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承認。
“親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這話好像是說我女兒偷人似的。
但她過門之後,連家都很少回,過我們之前我們也沒有發現她有與人暗中來往……”
張老爺實在受夠了他們的睜眼說瞎話,剛才的羅小五是如此,如今夫妻倆又是這般死鴨子嘴硬。
他懶得多言,叫來了告知他真相的管事,讓其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
聽着管事的話,羅家夫妻心裡越來越沉,他們根本就不敢面對張家人的目光。
因為這些都是真的。
而張明禮不能生也是真,他們更明白的是,張家很想要一個孩子,若這個孩子真的和張家有關,或是他們拿不準到底是不是張家血脈,都不會弄成如今這樣。
這當面對質了,那可就一點轉圜的餘地都無。
羅母被吓壞了,她沒想到女兒膽子會大成這樣,跟人有了身孕之後,還把這事往張家人頭上摁……就不能悄悄将這個孩子落了麼?
現在倒好,弄得好像羅家人故意在外頭找了個奸夫有了身孕後欺騙張家銀子,想到此,她心頭怦怦直跳,這要是告到公堂上,整個羅家都别想脫身。
她再看向昏迷在地上的女兒,簡直殺人的心都有。
張老爺看到夫妻二人沉默,擺了擺手:“先将人帶走,看了你們都煩,回頭咱們公堂上見。
”
他不是真的要報官,隻是不想輕易放過了羅家。
但此刻他正在氣頭上,無論做什麼事都不夠理智,他怕自己沖動之下,下手太狠,再被卷入了官司。
羅父不甘心,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就有了主意:“親家息怒。
這事咱們還得從長計議。
”他看向張明禮:“我是很喜歡這個女婿的,但小五她……太年輕,太單純,腦子不夠數,她真的是被人給騙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種膽大妄為之事。
人這一輩子,每個人都會做錯事,運氣好就能被人原諒。
”
張明禮忍無可忍:“我不會原諒她!”
羅父被搶了話,也不敢生氣:“你聽我說完嘛,若是沒道理,再将我們攆出去不遲!”
此話一出,張老爺沒再吭聲。
沒有出聲攆人,就是默認。
羅父暗自松了一口氣。
羅母卻并不覺得輕松,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男人一個勸不好,讓全家都淪為階下囚。
可讓她自己說,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放在身側的拳頭手背上青筋直冒,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
羅父沉吟了下,道:“當初咱們這門婚事是為什麼成的,在座都清楚。
明禮這個身子是不能生的,身為男人,有了這種隐疾,到底是好說不好聽。
親家,您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先将這個孩子留着,等她生下來就當作張家的血脈,若是明禮以後有了其他的孩子,再将他送走。
”
若是沒有,就把這個孩子留下當做親生的。
張府這樣的門楣,絕對不能沒有子嗣!
張老爺若有所思。
張夫人沉不住氣,霍然起身呵斥:“忒不要臉。
你們家可真會算計,讓自己的女兒生一個野種,就溢出接手我張家幾輩子辛苦攢下來的家财。
我呸!”
張明禮臉色沉沉:“我絕不會養野種!哪怕被人笑話,我也認了。
”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不甘心。
相比起姑母和地上的羅小五,他更恨後者。
前者害了他身患隐疾,一輩子擡不起頭來。
但他已經接受了此事,他更惱的是羅小五的欺騙。
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還一腳将他踩到了泥裡,誰都接受不了。
這樣的情形下,他怎麼可能養羅小五的孩子?甚至還得将其當做自己親生的養大,日後接手張家的一切?
這事情要攤到自己頭上才讓人難受,張老爺要稍微好點。
他做生意多年見過世面,心頭怒歸怒,到底還有幾分理智,就比如方才,他連打人的念頭都沒有,就想将羅家人送走。
其實,他心裡别說打人,恨不能把這幾個人砍成肉醬才好!
某種程度上來說,羅父的這個提議還是挺靠譜的!有了這個孩子,自己兒子不會再被人議論,不能生的流言不攻自破,哪怕衆人心頭嘀咕,也絕不敢說到他們面前。
不過,看到妻兒這般抵觸,張老爺也無意再留下羅小五,擺了擺手:“你們回吧!”
羅父還想要糾纏,看到張老爺滿臉的不耐煩,也怕把人給惹惱了,無奈之下,隻得認認真真認了錯道了歉,和妻子扶起女兒,三人跌跌撞撞離開。
剛回到家不久,羅小五還沒醒過來,夫妻倆心頭的火都還沒發洩出去呢。
就聽說自家院子着了火。
這還是大白天,院子怎麼會着火?
夫妻倆急忙忙出門,隔着老遠就聞到了一大股煙味,隐隐還有火油味,好在邊上的鄰居反應也快,拿着水桶和盆不停地救火。
兩人來不及多想,拿着趁手的東西也開始潑水。
前後忙活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是将火勢滅了。
由于發現得快,并沒有傷着人,甚至沒有傷着隔壁的房屋。
二人剛松了一口氣,又有人登門。
這一回是他們剛談定的老三未來嶽家,上門之後直接将婚書丢在地上,言高攀不起。
至于怎麼個高攀不起,一句話都不肯多言。
夫妻二人弄得灰頭土臉,面面相觑過後,忍不住癱軟在地上。
“不能這麼着,得想法子求情。
”羅母打起了精神來:“今日這火來得蹊跷,肯定是有人故意……”
“住口!”話還沒說完,就被羅父給打斷。
畢竟他們住的院子不大,一牆之隔就有鄰居。
方才剛救完火,隔壁和外頭還有不少人在議論此事,兩人聲音大點,就會被外人聽見。
羅母委屈不已:“咱們家吃了這麼大的虧,連說都不能說麼?好在這是大白天,若是夜裡,等咱們發現已經遲了,說不準全家都要葬身火海。
”
聽了這話,羅父也覺得這事很可能會發生。
事情很嚴重,得立刻想解決的法子。
他歎了口氣:“你想怎麼求情?”
羅母啞然,半晌才道:“隻能找人去幫忙說和!”
但羅家能夠和張家結親,并非是有人在其中牽線搭橋,而是因為他們家子嗣多,張家從頭到尾看中的都是小五能生男丁!
羅父皺着眉頭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來自家認識的人中誰有這個面子能讓張家松口。
等到二人腿都坐麻了,羅母才試探着問:“那趙雙魚……咱們勉強認識,她也能和張家說上話。
先前我聽小五說,親家在她手裡都要吃癟,若是她願意幫忙,應該有點希望。
”
其實她也知道趙雙魚跟張家之間的恩怨,但這實在找不到合适的人。
他們認識的人中,也隻有求這人才稍微靠點譜。
羅父聽到她的提議,隻覺得有諸多不妥當。
不過,還是那話,除了這人他們也不知道也能找誰。
羅母說幹就幹:“我去找她!”
“能找着嗎?”羅父也跟着起身:“她如今可不在趙家,魯家高門大院,咱不一定能進得去。
”
能不能進去都要試一試!
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在這裡等死啊!
楚雲梨還在鋪子裡,就等到了羅家夫妻。
老遠就看到了羅母憔悴的眉眼,楚雲梨面色淡淡:“看你們二人也不是來買東西的,有事情找我吧?”
聽了這話,讓人心頭頓時一松,他們本來還不知道怎麼開口呢,話頭都遞到了眼前。
羅父也不客氣:“小五做了些錯事,張家不依不饒,你能不能幫我們說和一二?”
“我在張家人面前可沒有那麼大的臉,他們恨我還來不及呢。
”楚雲梨好奇問:“你女兒做了什麼錯事?”
與人苟且,珠胎暗結,還想把這個孩子摁在張家人頭上……這種事情怎麼說得出口?
羅母面色有些尴尬:“我聽說張老爺很給你面子,實不相瞞,這事要是不說好,我們全家很可能都會倒大黴。
隻要你願意救我們這一次,往後我們全家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
楚雲梨好奇:“會倒什麼大黴?”
羅父歎了口氣:“剛剛我們家院子都着火了,險些救不回來。
我聞到了有火油的味道。
”
張家膽子很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