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的女子是有。
但旺到嫁過去就能讓人起死回生,跟人見一面就能讓人立刻好轉的,大概隻有鄧如玉一人。
這麼懸的事,羅氏是不信的。
在她看來,這更像是鄧如玉走了狗屎運,人家本來要好轉的,她剛好撞上了而已。
這兩個男人都那麼信命,都那麼信她,其實……應該是鄧如玉自己的本事。
陸海南就不說了,成親之前兩人都不認識,如玉過去才幾天,要離開時他那般不舍。
當然,陸海南真正舍不得的是她的人,還是她國公府女兒的身份,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
但三殿下不同,出身那麼尊貴的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偏偏要她,還非要讓她陪着用早膳。
這分明是被那丫頭給迷了心竅。
鄧如玉能勾得一個皇子為她神魂颠倒,這就是她的本事。
羅氏沉默了下:“要是給如月退了孫家的婚事,她大概要鬧。
”
“本就不屬于她!”國公爺有些不耐煩:“這事從一開始就是錯,如果你提前告知于我,我絕不可能答應讓姐妹倆換親。
”
羅氏啞然:“如月可人疼,乖巧會來事。
我舍不得讓她去陸家受委屈。
”
“可事實上,去陸家不一定能受委屈。
”國公爺語氣加重:“如玉就沒有,還為自己博出了一個前程。
”
羅氏:“……”
她不想和男人争執,轉而道:“照這麼算,我也不算是錯了。
如果當初讓如玉嫁去孫家,你大概也知道兩人之間的感情,如玉她不會折騰,也不會認識三殿下,更不會入皇子府。
”
假設的事情拿來争論沒什麼意思,國公爺擺了擺手:“回頭将孫家的婚事退了,好好商量。
别讓孫家生了怨氣,如月那邊,如果她要鬧,就将她給我關起來。
還不消停的話,直接送去山上庵堂。
”
羅氏垂眸,再一次認識到了國公爺對如玉這門婚事的在意。
翌日一早,楚雲梨剛剛起身,隔壁的管事已經等在了門口。
她之所以笃定況喜安會過來請人,是因為每天早上都要給他施針放血,還要把脈開方。
他中毒多年,就算有她親自調養,想要好轉至少得三個月,想要痊愈,大概需要三年。
看着皇子府的管事畢恭畢敬将人請走,準備回城的國公爺側身吩咐:“昨夜商量好的事,你盡快去辦。
”
羅氏與國公爺在進城後不久各自分開,國公爺去衙門做正事,她則回了府,立刻将鄧如月叫了過來。
期間去叫人的婆子遇上了鄧家華,她挺好奇,也跟了過來。
羅氏有意培養女兒,許多事情都不瞞着她,便也沒将人送走,當着女兒的面直接說了要退孫家的婚事。
鄧如月頓時就呆住了,一時間她以為自己聽錯:“為何?”
羅氏面色淡淡:“孫華耀不想娶你,強扭的瓜不甜,國公府的女兒又不愁嫁,你何必強求?”
“母親,我是國公府女兒,看中他,那是他孫家的福氣,由不得他嫌棄。
”鄧如月氣鼓鼓道:“不行,我要找他問清楚。
”
關于孫華耀前來退親的時候,鄧如月當日就知道了,不過,她更明白國公府不允許他這般打臉,婚事一定不會有變。
可這才兩天,她臉上的傷還沒好呢,這婚事竟然真的不成……說難聽點,隻有她嫌棄孫家,哪輪得到身家嫌棄她?
她說着就要往外走。
鄧家華直覺這裡面有事,想要開口阻止,卻聽坐在上首的母親嚴厲道:“你若想被禁足,或是被送到郊外庵堂清燈古佛一生,就盡管去問。
”
聞言,鄧如月已經踏出去的腳卻怎麼也踩不下去了。
回過頭來時,她滿臉的震驚。
“孫家那邊我還沒有派人去談,倒是聽說這兩天會有媒人上門定下婚期。
”羅氏面色冷淡:“退親的事,我和你爹本來是不答應的,也打算婚約如舊。
”
鄧如月從小還算受寵,是個急性子,忍不住問:“那為何突然就改了?”
羅氏并不隐瞞:“這是如玉的意思。
她被三殿下看中,即将入皇子府做側妃,不想讓你糟蹋了她表哥。
退親就是她入皇子府的條件之一。
”
“得了便宜還賣乖。
”鄧如月氣不打一處來,胸口起伏不止,小臉也氣得潮紅,既是因為從小自己看不起的人爬到了自己頭上,也因為鄧如玉的刻意為難。
“那麼好的親事,她還好意思有條件?怎麼不上天呢?”
羅氏呵斥道:“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
剛才國公爺已經說了,若你要鬧事,就将你禁足府裡。
”
鄧如月眼淚像珠子似的往下落:“被退了親,往後我怎麼辦?”
哪怕是國公府的女兒,婚事也經不起波折。
她想到什麼,看向旁邊的嫡姐:“我的婚事有變,對姐姐的名聲也有影響。
母親,你要幫幫我!”
羅氏擺了擺手:“我幫不了你。
”
鄧如月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膝行到羅氏面前:“娘,您就跟我親娘似的疼我,女兒如今落難,還請母親給我指一條明路。
”
羅氏揮揮手:“如玉即将做皇子側妃,她的話連你爹都要聽,我怎麼可能有法子?回去吧,稍微哭一哭,将眼淚擦幹,回頭我會幫你再找青年才俊。
沒準,還有更好的姻緣等着你。
”
鄧如月頹然地坐在地上,半晌起身,哭着跑走。
鄧家華看着她背影:“娘,不會出事吧?”
“人呢,就得認命,誰讓如玉命好。
”羅氏聲音不高不低:“如今連我都得聽她的呢。
”
聞言,鄧如月腳下一頓。
用況喜安的話說,他隻要一靠近鄧家女兒,呼吸都會順暢許多。
兩日早膳吃完,他已經能勉強下地走幾步。
這對于病了許久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奇迹。
楚雲梨能夠感覺得到他身邊的人對自己的尊重,待到了中午才離開。
剛到自己莊子門口,就看到不遠處停着一架枚紅色的馬車,還挺眼熟的。
曾經鄧如玉也沒少坐。
馬車簾子掀開,鄧如月在丫鬟的攙扶中走了下來。
她眼圈通紅,更添幾分楚楚可憐,上前道:“二姐,我有話跟你說。
”
楚雲梨點了點頭:“就在這裡說吧!”
這道上雖然說不上人來人往,但偶爾也有行人路過,再說了,這邊是郊外,遠處就是官道……女兒家不好露面,兩人在這路旁說話,像什麼樣子?
鄧如月看了一眼莊子:“進去說吧。
”
“這是我的嫁妝,不給你進。
”楚雲梨開門見山:“如果你是為了求情,讓我答應你和表哥之間的婚事,那趁早别開口。
”
鄧如月面色難看:“你要知道,孫華耀再怎麼能幹,能夠娶到國公府女兒,也是他高攀。
若是我不嫁,他應該再也娶不到比我身份更高的女子了。
”
“那又如何?”楚雲梨不屑地道:“娶妻不賢禍害三代,你這樣的攪家精進門,不可能會幫忙,隻會扯後腿。
”
鄧如月臉色愈發黑沉:“鄧如玉,你别太過分。
”
楚雲梨好笑:“更過分的事情我都做了。
比如……扇你巴掌。
”她偏着頭:“先前你受的傷就好了?”
壓根就沒好,不然,鄧如月下馬車時,丫鬟也不用那般小心翼翼。
鄧如月心頭一股邪火亂竄,若不是有求于人,真的要當場發作。
好在她還有幾分理智,努力壓下怒氣,緩和了面色問:“二姐,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從一開始,我就不想讓你嫁入孫家。
别的事情還可以商量,這事沒得談。
”楚雲梨揮了揮手:“回
去吧,如果你還要糾纏,别怪我無情!”
好話說盡,這人始終不肯松口。
鄧如月氣急:“我都這樣求你了,你還要如何?還想對我無情,你倒是說說要怎樣收拾我?”
楚雲梨側頭吩咐:“七月,派人回國公府一趟,問一問父親,他到底管不管。
若是不管,明早上我陪三殿下用早膳的時候,就讓他幫幫忙。
”
鄧如月見七月真的要叫人,頓時吓一跳:“我走還不行麼!”
七月頓住了叫人的動作,但卻一直盯着她。
那架勢,好像一言不合立刻就要派人回國公府。
鄧如月眼淚再次落了下來,卻不敢糾纏,扶着丫鬟上了馬車離開。
她很不甘心,看不到身後的莊子大門後,她吩咐道:“去打聽一下,看看鄧如玉和三殿下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丫鬟應聲而去,她坐在馬車中咬牙切齒:“運氣可真好!”
語氣裡滿是酸意。
那天起,楚雲梨每日都要過去陪着況喜安用早膳,未婚男女這般相處,難免讓人側目。
哪怕二人身處郊外,卻因為況喜安身份特殊,該知道的還是都知道了。
五六天後,況喜安已經能下床走動,他書信一封送往京城。
就在當日,有太醫前來給他把脈。
皇上得知人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