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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 嫁童生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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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後,何母愈發上心,連端茶倒水這樣的活都絕不讓楚雲梨沾手。

     楚雲梨挺無奈的。

     有孕的人确實不能久坐,她也是想借着幹這些活順便走動。

    而何母的意思是,想走可以出去散步,絕對不能幹活。

     除了這點,婆媳倆相處得挺不錯,柳母三天兩頭會過來,但從來都不空手。

    何母看在眼中,心裡對親家愈發感激。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陳世林想法差不多。

    兒子之前連個童生都沒考上,放下書那麼久,隻在城裡住了幾個月,就一舉中了秀才,現在又跑去參加了鄉試。

    說實話,她沒想到兒子能得中,太年輕了。

     她嘴上沒說,心裡對此挺自得的。

    兒子可是考過了鄉試的人了! 不說是村裡,就算是這城裡,這麼年輕考鄉試的人都不多。

     柳母來了後,并不多留,還是何母熱情相邀,她才留下來吃了一頓飯。

     而另一邊,陳世林在和同窗相處時,突然聽人提起了何懷安。

     “何秀才跟你是同鄉吧?” 陳世林不願意提他,面上笑容沒變,眼神卻已冷淡下來。

     “是。

    他特别厲害,運氣又好,已經去府城參加鄉試了。

    ” 那人姓趙,考中童生多年,卻始終沒能得中秀才,家境也不太好,他家住在城裡,以前靠着母親繡花供養,可就在上個月,趙母病了。

    家裡的積蓄不多,他連書都不買,直接問讓借。

    趙童生待人和善,并沒有讀書人的清高,也沒什麼心眼。

    此刻他沒聽出陳世林話中特意加重的“運氣”二字,笑着繼續問:“聽說前些年你們倆在城裡求學時還同住過?” 是有這回事,陳世林點了點頭。

    他真心不願意跟人提起何懷安,一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一邊随口道:“他家境很不好,比我家還窮,之前還生了病。

    又在冬日裡從高處墜下,又不是剛好遇上了柳家的那位姑娘路過,他不會有如今的光景。

    ” 趙童生還是沒聽出來同窗語氣裡的酸意,能夠考中童生,并非遲鈍之人,換作往常他早已察覺了。

    隻是此刻他心裡挂念着别的事,又試探着問:“你可有看到過他寫東西?” 陳世林微訝,讀書人寫點詩詞很正常,他反問:“你指的是什麼?” 趙童生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掩飾:“話本。

    ” 讀書人認真做學問考取功名才是正道,寫話本會被人認為走了歪路,還會被人鄙視。

     陳世林皺了皺眉:“沒有啊!” 趙童生若有所思:“那他生病在家那幾年,寫話本了麼?” 陳世林一臉不解:“他生病了都沒出門。

    話說,趙兄怎會有此一問?難道他私底下寫話本了?” 何懷安寫話本換銀子這件事情是事實,隻是茶樓那邊覺得這事不光彩,有損秀才的顔面,自願維護他名聲,刻意不把這件事情往外說。

    趙童生會知道,隻是偶然。

     事實上,趙童生已經後悔找上陳世林了,一問三不知,分明什麼都不知道。

     趙童生有些遲疑,不知該不該說實話。

     陳世林似笑非笑:“趙兄,你這可不厚道。

    再說,這人已經做過了的事,難道還怕人知道?” 趙童生一想也是,興許何懷安自己并不在意,他在這扭扭捏捏倒顯得不夠大方。

    當即壓低聲音:“你可别往外說,那何秀才特有本事,現在城裡編出的尋母記和報恩秀才可都是他寫出的,前後四五本,換了有這個數!” 他伸出兩根手指。

     陳世林一臉驚訝:“二十兩?”有這麼值錢? 趙童生白他一眼:“二百!” 陳世林:“……” 他張大了嘴:“話本的銀子這麼好賺?”話問出口,他便想起來了趙童生口中的那幾出戲,聽說前後幾個月場場爆滿,如今還在排。

    平時不看話本的弟子将那幾冊都傳閱了一番,好些人還特意買回來珍藏。

    他手頭銀子不多,便隻是借閱了一番,并沒有買。

     那些話本确實大賣,茶樓賺了個盆滿缽滿。

    他急切追問:“這是真的?”随即他想到什麼:“他是何時賣出的?” 趙童生回想了下:“應該是他養好傷後來城裡不久,所以我才認為他早就開始寫了。

    就算之前和你同住的時候沒動筆,後來在家養傷時定然沒閑着。

    ”他一臉感慨:“這才是厚積薄發。

    陳兄,實不相瞞,我母親病了那麼久,積攢的銀子已經花光,最近還欠了點。

    身為男人該養家糊口,但我活了二十多年,隻會讀書寫字,我那天去書肆看書,偶然聽那個在茶樓幹活的夥計說起此事,便動了心。

    ” 陳世林面色複雜:“你打算寫話本?” 趙童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試試,我這麼大個男人,又已經成家,總不能指着親戚接濟吧?” 說者無心,陳世林聽在耳中卻隻覺臉頰發熱。

    他同樣活了這許多年,一個子兒都沒賺過,全靠家裡人養着。

    關鍵是家裡壓根養不起他,全家縮緊了褲腰帶恨不能三天吃一頓來供他。

     他有些坐不住,剛好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趙兄,你文采斐然,若是能寫出話本,一定會大賣。

    ” 每個人都樂意聽好話,趙童生也一樣,當即拱手道謝:“謝你吉言。

    ” 陳世林離開了學堂,走在路上時心不在焉。

    他腦子裡思緒萬千……原來何懷安置辦的那些東西并非是柳家給的銀子,成親時的大排場也不是柳家貼補。

     他突然頓住,又想起來了當初柳飛瑤的話:少小瞧人,你賺不到銀子,不代表他賺不到。

     陳世林一拍額頭。

     按理說,何懷安賺多少銀子,又是怎麼賺的,還有他娶妻修宅子花費了多少,都與他無關。

    但是,他就是看何懷安不順眼。

     同樣是由全家人供養着讀書,他這還沒怎樣呢,家裡人就等着他拉拔。

    他知道自己欠了一家人許多,本也打算自己考中之後讓他們也過上好日子。

    何懷安跟他一樣的家世,一樣的身份,憑什麼他日子好過後就先緊着自己? 當然,何懷安确實也拿了銀子給幾個弟弟妹妹修建宅子,但說好是要還的。

     特麼的,這人太機靈了。

     陳世林越想越不順氣,不知不覺間,他就走到了何懷安在城裡置辦的宅子。

    他擡眼看着面前大門,以前他覺得這是柳家給的陪嫁,現在想來,聽說柳飛瑤陪嫁宅子,正是何懷安賣了話本之時。

     這也太巧了。

     何母到了城裡後有點不習慣,這麼說吧,在鄉下有雞有豬,糧食沒有多的,飯菜馊了不能吃最後也是進了牲畜的口中,一丁點都不會浪費。

    但到了城裡,養雞太腌臜,養豬就更不可能了。

    且這院子裡隻有婆媳二人,她得變着法的給兒媳做好吃的,每天都有剩飯菜。

     她實在舍不得倒掉,便拿到街上喂貓狗,這天端着半盆飯出門,一眼就看到了陳世林。

     兩家已經鬧翻了,但在這城裡難得遇到村裡的人,何母還是沖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陳世林本來也要敲門告知何母一些事,不過是還沒想好怎麼說才在門口躊躇,看看人要走,他上前兩步:“伯母,我剛得知了一些事,不想讓你被蒙在鼓裡,能借一步說話麼?” 何母一臉驚奇:“什麼事?” “咱們上那邊去說。

    ”陳世林看了一眼房門,意思是不想讓裡面的柳飛瑤聽見。

     何母沒忘了自己兒子兩次出事都和陳世林在一起的事,眼看他各種戒備兒媳,立刻就猜到他想離間婆媳二人。

    她皺了皺眉:“我還有事,你說吧,我聽着。

    ” 陳世林無奈,隻得靠近了點:“柳家沒你以為的那麼富,這個宅子根本就不是柳飛瑤的嫁妝。

    置辦宅子和籌辦婚事包括你們何家修建宅子的所有銀子,都是何懷安自己賺的。

    ” 何母微愣了一下:“你從哪兒聽來的流言?” “這是真的,懷安他寫了話本,換了二百多兩銀子。

    ”陳世林語氣加重:“柳飛瑤嫁給懷安,不是懷安運氣好被柳家看上,應該是柳飛瑤刻意接近他,她才是那個占了便宜的人。

    ” 何母嘴角抽了抽。

     說實話,她心頭一直不太安穩,若兒子的所有都是柳家給的,欠人太多了,都沒法子還上。

    畢竟,兒子在與柳飛瑤認識之前已經許久沒有摸過書本,且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參加縣試。

     如今先是中了童生,後中了秀才,這些可都是在兒子認識柳飛瑤之後。

    命理之說有些邪門,但有時候不得不信,在何母看來,柳飛瑤的命格一定是往自家兒子的。

    就算命格之說是無稽之談,柳家對兒子的幫助是實打實的。

     反正她一直認為,如果沒有柳家,兒子不會這麼順利。

    再有,柳飛瑤一幅繡品賣了白兩,接下來要開始繡的那幅值二百兩。

    就算兒子寫出的話本值二百兩,他已經沒空寫了啊!并且銀子已經花光了。

    這往後要繼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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