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也不能怪哪一個人。
香兒确實有錯,但你也不無辜。
若不是你眼裡隻有樓嬌嬌,她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錯事。
”
“住口!”石志康怒斥:“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怪我?明明就是你自己沒養好女兒,養出了這種毒婦來禍害我。
我沒找你算賬,你還說是我的錯……反正,你說什麼都沒用,她此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滾!”
對着嶽母,這話也忒不客氣了。
羅夫人臉色都變了:“志康……”
“你不是迫不及待要将她送回來嗎?”石志康滿臉的嘲諷:“怎麼,看到我家沒有知縣大人這樣的親戚,看見我家大不如前,你就要把人接回去另嫁?我告訴你,隻要我活着一天,這事就不可能!”
羅夫人眼看事情毫無商量餘地,也不敢再撩撥。
石志□□氣,這氣肯定還是要撒到女兒頭上。
因此,她認為這事得從長計議。
事實上,羅夫人這想法沒錯,石志康在她走了之後,立刻就去找羅香兒了。
現在羅香兒被禁足在自己的屋中,相比請之前在柴房,如今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我娘來了,對嗎?”
石志康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會放你走?”
羅香兒這才看清楚他眼中的狠意,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我……我是對不起你,但你也沒有對得起我。
過去的事情咱們一筆勾銷,從今往後,咱們放過彼此。
行麼?”
“不可能!”石志康惡狠狠道:“你把我家害成這樣,休想過好日子!”
夫妻二人互相怨恨咒罵。
與此同時,隻隔着一條小道的另一個院裡,楚雲梨再次看到了石老爺派來的管事婆子。
四個婆子一起來的,手裡拿着個瓷瓶。
楚雲梨認得出來,因為之前石志林死前吃的那顆藥,就是從這瓶子裡倒出來的。
吃了藥之後真的毫無痛苦,整個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哪怕人已經不在,膚色也挺紅潤,看着就跟睡着了似的。
“姨娘,用藥吧!”
這幾個人竟然是來送她上路的。
楚雲梨才找了機會将紅兒送走,回來就碰到了這幾個人。
“我若是不吃呢?”
幾個婆子直接上前,伸手就想拽她。
楚雲梨心裡盤算着要怎麼樣把這幾個人打倒又不暴露自己呢,就見幾個婆子對視一眼後,飛快退了出去。
這事很奇怪。
方才還一副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樣,這就放棄了?
楚雲梨正覺疑惑,忽然聞到了一股火油的味道。
她面色微變,從窗戶望去,隻見院子裡倒了幾桶油,她還剛好對上了其中一個婆子點火折子的得意目光。
“燒死了同樣是意外。
”
竟然要燒死她?
想到此,楚雲梨氣笑了。
最近天幹物燥的,确實容易着火。
可石家院子不大,她們就不怕把整個院子都點了?
樓嬌嬌上輩子就恨不得一把火把這龌龊的石家燒個精光,可惜沒能找到機會。
楚雲梨來了後,還在遲疑要不要這麼做呢,不成想這些人竟然先動了手。
火已經着了,就算點不了全部,楚雲梨也要推一把!
火折子落在地上,幾人飛快溜了,火勢蔓延開來,楚雲梨從窗戶跳出,撿起邊上一桶未倒的火油,助跑幾步,從牆上翻出。
她将油灑在了園子裡,緊接着大喊走水,自己往偏門跑去。
石家不大,她嗓門卻足夠大。
隻要不是聾子,應該都能聽見。
許多下人紛紛逃出,轉瞬間,石家陷入一片火海,楚雲梨在石夫人病重的那段日子裡,也偶然看過賬本,知道府裡的下人有十多位,此刻打眼一瞧,大半都在。
她暗自松了口氣,忽然就看見火海中又跑出來兩個丫鬟,大喊:“快救火,主子還在裡頭。
”
石志康和羅香兒都沒有跑出來。
二人聽到外面的喊聲,本來是可以跑的,可羅香兒起了心思。
她迫切想要離開,而石志康就表明了不願意。
如果他被燒死,她成了寡婦……當下律法鼓勵寡婦再嫁,願意守寡也行。
但若自願想回娘家再嫁的夫家若是阻止,會被按律入罪。
她還這麼年輕,石家隻要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就不能攔着。
于是,動作不如石志康快的她撿起一個花瓶,狠狠朝前面的男人砸了過去。
石志康聽到風聲,回頭後看到有東西飛來,下意識偏頭避開,花瓶落在地上砸成了碎片,他頓時氣急,上前想要将羅香兒推回去。
可羅香兒也不傻,順手拽住了他的袖子,兩人一起跌落在了地上。
隻耽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火勢已經蔓延到門口,兩人都出不去了。
外面的人拼了命的救火,最後也隻是阻止火勢蔓延,沒有燒到别人家而已。
石志康和羅香兒被燒死在了同一間房中。
羅夫人得知這個消息,當即就暈了,不過,之後也沒有再過問此事。
石老爺得到消息趕回,石家已經成了一個空架子,他還看到了廢墟中的兒子兒媳,頓時整個人都軟了,癱在地上半晌回不過神來。
楚雲梨大聲道:“有人縱火!我要報官!”
這一聲如石破天驚,引得圍觀衆人紛紛側目。
也終于喊醒了恍惚中的石老爺,他自己清楚是怎麼回事,也知道這事不能細查。
他心中恨毒了那幾個辦事的婆子,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明明都說了,隻燒掉樓嬌嬌所在的院子,可最後還是變成了這樣。
無論變成哪樣,院子會燒起來,是因為幾人聽了他的吩咐。
他不知道樓嬌嬌看見了多少,若真的看到了縱火的幾個人,到時肯定會和盤托出。
他毫不懷疑,若是到了公堂上,那幾個放火的婆子一定不會幫他隐瞞。
這事兒不能查。
“沒有人縱火!”
石老爺語氣笃定:“是羅香兒那個瘋子,她病了之後腦子不清楚,非說我兒對不起她,說我兒不該納妾……這火是她放的。
”
他看向人群中臉色煞白的幾個婆子:“你們說對麼?”
婆子們哪怕是受人指使,也确确實實放了把火,真要是大人追究起來,她們肯定不能脫身。
能夠好好活着,誰又願意去大牢裡受罪,聽到石老爺這暗示性的話,幾人忙不疊點頭。
羅香兒确實被逼得狠了,不知情的其他石家下人對此一點懷疑都無。
有他們作證,此事不了了之。
但是,還有楚雲梨是知情人。
她若是非要鬧,這件事情很難收場。
石老爺也想到了此處:“我要跟你好好談談。
”
楚雲梨從頭到尾要的就是好生離開。
樓嬌嬌在樓家長大,無論她願不願意,到底都是得了樓家的恩惠,在她看來,聽從樓夫人的吩咐與人做妾,就是還恩情。
而她最後受苦的那段日子,樓家從頭到尾沒出面,已然當做沒他這個人。
既然樓家已經放棄她,她也不想和樓家再有任何的牽扯。
“我要走。
”
石老爺沉默:“你要去哪兒?”
“這你管不着!”楚雲梨語氣和态度都很強硬:“你給我一百兩,還有一份放妾書,我就當這些事情沒有發生過。
拿到東西,我會離開這城裡,一輩子都再不回來。
”
對于石老爺來說,隻要不告狀,隻要不将把柄送到早已對他不滿的李大人手中,就什麼都好商量。
他沒有多遲疑,一口答應了下來。
當日傍晚,楚雲梨就拿到了想要的東西,第二天坐上馬車離開。
馬車走到郊外時,碰上了劫道的。
她早就料到了此處,所以,本來當夜就要走的她特意挪到了第二天,就是偶然之下,聽說了此事。
她心裡很清楚,因為石老爺絕對不可能放任捏着把柄的她離開。
她稍微使了點計策,讓那些人以為她坐的是另一駕馬車。
那些人跑去圍了别人,那馬車是城裡的镖局所有,裡面有一位東家和李大人是親戚。
隻憑着這,石老爺想要脫身,那是癡人說夢。
石老爺被人找上門時,聽說自己跑去劫镖局的東西,他隻覺跟做夢似的。
镖局也沒那麼幹淨,這件事情到底沒有鬧上公堂,李大人發現此事後,和那位親戚斷了關系。
石家的生意在那之後,不少人前來瓜分。
石家宅子被燒,許多财物毀于一旦。
本來石老爺就已經在努力支應,被他們搶了生意,銀子上很快就周轉不開。
石老爺疑似得罪了許多生意人,甚至還有李大人,衆人避之不及,誰也不敢出手幫忙。
于是,前後不過一個月,石家毀于一旦。
而石老爺受不住這個打擊,一病不起。
他最後是病死在一個破敗的小院子裡,死前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他回顧這一生,發現這一切的源頭是羅香兒算計了大兒子和樓嬌嬌。
當時他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樓嬌嬌一個養女,死了也沒人管。
于是,他真就沒管,然後就落到了如今地步。
現在想來,隻剩下後悔。
可後悔也已經晚了。
樓家想要找到自家的九姑娘,問明其中緣由,試圖從中得到好處,可幾乎掘地三尺,卻還是沒能找着人,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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