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借的她都借了。
左父稍微點轉，但一斷藥，病情會加重，左母借無可借，多番權衡之下，将左玉翠賣給了城裡的酒樓。
哪怕是災年，富裕的人也不缺銀子花，左玉翠所在的酒樓很大，光是裡面的活計五六，管事都七八人，上下六層，廚子大小八個，能夠做出各種美味。
和在左所在的村裡壓根不是一地似的。
然而，這兩個地相隔不足三裡。
說實話，左玉翠到了這樣的地，比在裡日子。
裡饑一頓飽一頓，想要吃肉更是得等逢年過節，不一定能吃上。
而酒樓中做幫工，哪怕隻是一個小夥計，也不能穿得太差。
至吃的，雖說酒樓中規矩，不許撿客人剩下來的飯菜，怕小夥計在上菜時使心眼，譬如把菜弄髒，或是将菜擺得埋汰一……總之，但凡是客人的菜，哪怕一整盤沒動過，底下的人也不許吃。
饒是不能動那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對左玉翠來說，酒樓中饅頭管夠，偶爾會加點肉，已經比裡的日子要過得多。
至少，在這裡不會被餓肚子。
并且，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遇上災年，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将剩飯菜拿回，基本是不管的。
左玉翠在這裡，養得膚白貌美。
值得一提的是，當下各實在太窮，糧食太貴，人都人，酒樓中每天都剩飯菜，總人經不起誘惑想要拿回。
因此，許多得力的人被辭，這樣的情形下，左玉翠顯了出來。
她是賣進酒樓，本比短工多得幾分信任，她是個很聰明的人，發覺自己年長後容色越來越，怕被客人盯上買走。
到酒樓的六年，因為平時勤快嘴甜，特别會讨上頭管事的歡心，便得了給賬房先生打掃屋子的活計。
在賬房中隻要心，能接觸到許多東西。
比如酒樓的各種采買和進賬，她人機靈，學東西很快。
帳房先生一次酒醉後教她撥算珠，左玉翠抓住了這個機會。
這世上的許多事情，隻要心不難。
隻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左玉翠是學什麼會什麼，賬房先生酒醒後，先是驚奇，後來在左玉翠的暗示下，主動跟東提了此事。
兩人算是互利互惠，左玉翠學會了看賬，賬房先生可以偷點懶。
而左玉翠本也得到了想要的。
東手底下那麼多人，壓根不會在乎一個小丫頭，賬房先生提出要教，那是他自己不嫌多事。
從那之後，左玉翠接觸的東西越來越多，等到賬房先生生病告假，她主動頂上。
這一次，徹底入了東的眼。
是那話，比起請來的人，東更相信自己買來的下人。
沒多久，左玉翠成了賬房先生的幫手，然後成了賬房先生，她總算是憑自己的本事在酒樓中站穩了腳跟，也不用跟别人似的卑躬屈膝伺候人。
最要緊的是，她再不用擔心客人将自己買走。
可姑娘年紀大了，總要嫁人的。
東的意思，讓她嫁給邊的得力管事。
可那個管事平時要管花樓采買，花樓裡面的人巴結他，幾乎所的花娘都任他挑選。
跟他，左玉翠固然得人羨慕，但她知道，這根本不是良人。
是，這種時候她碰上了客人艾華明。
艾華明是景城名的富商中次子，他妻子不在了，正在琢磨續弦，既想要妻子本事，怕其過門後欺負原配留下的孩子。
剛他也看上了左玉翠的本事，兩人一拍即合，他将左玉翠納了回去。
左玉翠本不想與人為妾，艾華明承諾往後不會再娶妻，她這才松口。
然後到了如今。
“主子，正房那邊在催，讓您過去觀禮。
”
外頭傳來婆子的音，楚雲梨回過神：“不去。
”
艾華明對她挺尊重，但那是在兒子不在的時候。
他眼中，兒子是最重要的人，其他都得往後靠。
今日這件事，本左玉翠也沒想喝艾禮揚的茶，更沒想過會得他磕頭。
隻是，故意在她面前提請出原配牌位，過刻意了。
一般禮節，都是在敬茶過後去祠堂給死者上香，實在想尊重死者，完全可以在敬茶之前先去上香。
畢竟，左玉翠多年以來從來沒故意為難艾禮揚，也沒想要他的尊重，更沒想讓他承認她長輩的份。
楚雲梨打開門：“去鋪子裡。
”
婆子驚訝：“老爺會不會不高興？”
楚雲梨冷哼：“不高興了呢，且顧不上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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