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所在的鎮子姚姑娘也打聽過,哪怕是最富裕的人,到了這城裡也最多就買一個小院。
可杜家不是最富裕的,他們隻是有萬家這門親戚才顯得日子好過。
若是連這親戚都沒有,在鎮上也隻是勉強糊口。
這樣的人張口就要買城裡的院子,哪裡買得起?
姚姑娘的目光落在了樓上,那裡,柳永華正看着底下,順着他的視線,一眼就看到了出門的杜家人。
她冷哼一聲,轉身就去找了柳家夫妻。
“柳伯父,你們拿銀子給杜鵑兒了?”
柳父知道她不願意,立刻開始裝傻:“沒有啊!”
“那他們怎麼買得起宅子?”姚姑娘質問。
“這……别人家的事我也不知道。
”柳父勉強扯出一抹笑:“成親那天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說,我們會盡力辦到。
我已經想過了,花轎就請姚師傅他們,轎子新,又顯得貴氣,關鍵是他們手藝好,聽說擡起來沒那麼颠。
”
姚姑娘面色緩和了些,話卻說得不客氣:“你們拿銀子給她,顯得永華對她餘情未了。
她日後日子難過,肯定還要貼上來。
我不喜歡招惹這種沒完沒了的麻煩!”
“不會不會。
”柳父急忙保證。
姚姑娘并不滿意,沉吟了下,道:“這樣,你們讓她搬回鄉下去,以後少來城裡。
”
柳父今日算是見識了前兒媳的難纏,知道這不可能,搖頭:“她已經簽了切結書,和咱們家沒關系了,我管不了她。
你放心,你比她好百倍,永華知道好歹的,絕不會再回頭和她糾纏。
就算他想,我這個做爹的也不允許他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
這樣的話一出,姚姑娘總算被安撫住。
她擡步就走:“迎親的一切規矩,就比照上個月張家姑娘那樣辦。
”
隊伍綿延了一裡,期間灑了不少銀錢,都過了一個月,還有人津津樂道。
柳父今兒剛出了血,想到那樣的場面,心頭發苦,正想争取一下,就聽前面的姚姑娘頭也不回的道:“稍後我會送銀子來。
”
柳父:“……我一定辦好。
”
姚姑娘上了馬車都準備離開了,她忽然又掀開簾子,吩咐前面的車夫:“稍後你将我送回去,然後去打聽一下杜家人買宅子的事。
”
車夫答應了下來。
傍晚,姚姑娘正在細細的塗脂粉,這是養膚的,價錢特别貴,一小盒就要三兩銀子。
她卻奢侈的拿來塗全身,正趴在床上,就聽外頭有人敲門。
邊上候着的丫鬟立刻去開,沒多久,回來時面色有些緊張。
姚姑娘看她一眼:“何事?”
丫鬟咽了咽口水:“杜家在常平街買下了宅子,聽說有七間……還有……”
她不太敢說。
姚姑娘不耐煩,呵斥道:“不會說話就給我滾出去,這世上多的是機靈的人。
吞吞吐吐連話都說不清楚,也不知道底下的人是怎麼選上你的。
”
丫鬟吓一跳,能夠做姑娘身邊的大丫鬟,月錢豐厚,走出去也風光,最要緊是無人敢欺,就連婚事也大不相同。
她不敢再犯了姑娘的忌諱,急忙道:“聽說那位杜姑娘疑似有了身孕,雖動了些胎氣,但應該能留住……”
話音剛落,瓷器碎裂聲傳來,原來是一個茶杯落在了地上,茶水和碎片四濺,剛好落在丫鬟腳邊,丫鬟吓了一跳,卻不敢挪動,生生站在原地,但面色已經白了。
屋中安靜得落針可聞,半晌,姚姑娘才冷聲道:“騙我,約柳家,我有事情和他們商量。
”
翌日,姚姑娘自家的酒樓之中,柳家夫妻早已等待多時,卻不敢露出一絲不耐。
終于門被推開,兩人剛揚起一抹合适的笑,就看到了,鐵青着臉進來的,姚姑娘本來容貌就不太好,這一落下臉子,更添幾分陰沉。
“這是怎麼了?”柳母很是緊張,這門婚事要是出了岔子,就算是兒子不用替人償命,家裡的宅子鋪子也保不住……會變得一無所有。
姚姑娘目光在二人身上沉沉掃過,冷聲道:“杜鵑兒有了身孕,你們說保不住,大夫可不是這麼說的。
”
夫妻倆面面相觑。
“不要覺得我好糊弄,我已經打聽到,就是柳永信出事的那天,她把出了喜脈,确實帶回了幾副安胎藥,但絕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兇險。
”姚姑娘坐在了主位上,捧着一杯茶,閑閑道:“之前我大概說的不太明白,現在我再說一次,如果他還有其他孩子,那這門婚事就作罷,你們把銀子還我。
胡家那邊我也會去打招呼!”
也就是說,柳永信還是得去替人償命。
等于白折騰一場。
“絕對不生。
”柳父沒有多遲疑,斬釘截鐵地道。
“那就好。
”姚姑娘起身:“沒弄清楚孩子的事,婚事先不急着辦。
”
說完,也不容忍反駁,直接就出了門。
夫妻兩人對視,柳母有些舍不得:“那可能是個男娃。
”
柳父也挺糾結,畢竟是盼了幾年的孩子。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