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過。
都說床頭吵架床尾和,他草草吃了幾口,命人收拾了桌子,便準備進内室。
門口有婆子守着,看到他過來,立刻伸手攔住。
羅大江沉下臉:“大膽。
”
婆子不止得了楚雲梨的吩咐,私底下老爺也吩咐過,若是姑娘不願意見姑爺,那就盡管把人攔下。
連家主都放了話,婆子并不害怕羅大江的冷臉,隻道:“姑娘說了,讓您最近住在廂房。
”
羅大江惱了,揚聲嚎道:“于新蘭,你什麼意思?”
給他臉了!
還敢大吼大叫,楚雲梨已經洗漱完,正在絞頭發:“你若是非要糾纏,那就跟山寶一起滾!”
她丢下手裡的帕子,一步步走繞出屏風走到門邊,冷笑道:“羅大江,你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身份。
在這個府裡,我是姑娘,你是姑爺!”
羅大江被她這突然的威風給驚住,反應過來後,皺眉道:“我們那麼多年的夫妻……”
楚雲梨打斷他:“那又如何?你若在乎這份夫妻情分,也不會拿着我的銀子跑到外頭拈花惹草,既然你都不在乎,我為何還要在意?”
羅大江有些後悔自己的不謹慎,主要是于新蘭先前也沒這麼機靈,他深恨那個嚼舌根的人,隻道:“我那是跟城裡的富商一起……我想做生意來着,他們都喜歡喝花酒,我隻是陪他們逢場作戲而已,并沒有真的跟那些女人……新蘭,你信我,别聽外頭的人胡說八道!”
說話間,他擠過婆子,伸手就準備攬楚雲梨的肩膀。
楚雲梨當然不會讓他碰,側身一避,道:“離我遠點。
”
羅大江嬉皮笑臉着湊得更近:“新蘭,這麼多天沒跟我同床共枕,你就不想我嗎?”
楚雲梨:“……”想你去死!
羅大江話音落下,整個人再次欺身而上。
楚雲梨擡腳一踹。
兩人離得很近,羅大江隻覺一股疼痛從身下傳來,痛得他面色煞白,根本站立不住。
一片疼痛裡,他才恍然回過神,自己這是被于新蘭給打了?
“新蘭,你……你怎麼能動手?”
楚雲梨居高臨下看着他:“讓你住廂房,就是我覺得你髒。
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床上拉,早晚染上髒病,本姑娘可不想死。
滾!”
說話間,作勢又要踹。
羅大江吓一跳,下意識往外跑。
楚雲梨揚聲道:“記得把羅山寶送走!”
羅大江不太樂意,如今偌大的于府隻得于新蘭這一個姑娘,就得羅山寶一個孫輩,照此下去,于府很大可能會落到兒子手上。
就算兒子是外甥,那是他一手養大的。
以後肯定會孝敬他。
這一送走,兒子可就跟于府再無關系了。
想也知道,以後于父過繼來的人跟他之間,肯定不如山寶和他那麼親近。
但于新蘭都撂下了話……換作以前,他還敢陽奉陰違,或是找點理由往後推推送人的時間。
但現在他不敢了。
若是不把人送走,惹惱了于新蘭,他怕是也要被送走了。
不過,羅大江還是想掙紮一下,夜裡跑去見了于父,就想說這事。
結果,于父剛拿到了夫人手頭的香料,雖然沒有找大夫看過,但他心裡已經認定,自己會頭疼有九成的可能就是因為這玩意。
他心頭正煩躁呢,聽說女婿前來,又從身邊随從那裡得知了夫妻吵架争執的事,冷笑了一聲:“這腦子……老子肯定幫自己女兒啊!”
他揮手:“讓他滾。
”
下人沒把話說得這麼難聽,隻說老爺歇下了。
羅大江不信邪,早上又跑去堵人,可惜于父因為心裡有事,一夜沒睡好,天不亮就走了。
無奈,他隻得找了馬車,打算給羅山寶多收拾一點東西……不拘是什麼,隻要是于府所出的東西,拿到鎮上都可換銀。
他想得好,可還沒收拾呢,于新蘭身邊的婆子就來了,言這些年照顧外甥已經足夠用心,也花費了不少銀錢,沒想着追回,但也不想再貼東西給他。
“姑娘說,什麼都不許拿,否則,就當他是賊送官法辦!”
羅大江險些被氣死。
那邊羅山寶已經不是三歲孩子,明白自己被送回的事代表什麼。
且不說他會失去于府偌大家财,回到鎮上也沒城裡這麼安逸啊。
在鎮上吃一隻燒雞都不容易,哪能跟在城裡似的,吃一隻扔一隻都有得多。
他看到了婆子,急忙道:“我要見娘!不見我就不走。
”
羅大江也不樂意讓他走,裝作左右為難的模樣。
婆子肅然:“姑娘說,你們可以一起走。
”
此話一出,羅大江再不遲疑,擺手道:“送山寶少爺離開。
”
婆子聽到他的稱呼,唇邊浮起一抹嘲諷的笑,身為下人,她也不在這上頭挑錯。
反正鄉下人願意把自家孩子叫做少爺,别人也管不着不是?
送走羅山寶,羅大江心裡頗不是滋味,這麼多年的父子情不是假的,一朝割舍,不難受才怪。
但是,他也清楚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哄回妻子。
于是,他特意去街上轉了一圈,打算選些好點的東西挽回妻子的心。
買東西就得要銀子,這一摸兜,他才想起妻子已經好多天沒有給他花用了。
羅大江開始後悔自己以前的大手大腳,但再後悔都已晚了……再蠢他也知道,拿妻子的銀子買東西讨好妻子不合适,于是,他問身邊的随從借了些,去街上買好了東西,特意送到酒樓。
關于于新蘭身上中過虎狼之藥這事,于父早在女兒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
不過,就如羅大江所說,于新蘭剛嫁人那幾年為了孩子喝過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于父也不認為鄉下地方會有這麼惡毒的人。
但給女兒調理身體這事還是得提上日程,一開始是借着說給她補虧空的身子煎藥給她喝,事情做得隐蔽,藥也挺溫和。
如今女兒既然已知道真相,那就連着針灸和藥蒸一起,見效要快得多。
羅大江買了東西上門,楚雲梨根本就不見他。
羅大江見不着人,心裡就更慌了,愈發想要讨好,處處妥帖。
越是如此,楚雲梨越讨厭他。
這個男人在過去那麼多年裡從來沒有體貼過妻子,原來他不是不會,而是不願意。
于新蘭對他已經失望透頂,楚雲梨也不會委屈自己跟這樣一個男人虛與委蛇。
每次都讓人把他攔住。
羅大江越挫越勇。
也是這個時候,送羅山寶回鄉下的人回來了,順便帶回來了羅冬青的口信。
她已經找到了如蘭的落腳地。
羅大江最近挺受挫,想找點優越感,忍不住便去探望了一下。
如蘭到了城裡之後,因為帶着個女兒并不好自己住。
她是個聰明的,很快就找了一間客棧幫忙,包吃包住,母女倆都有了落腳地,也有人庇護。
羅大江到的時候,如蘭正在搬柴火,這客棧不大,根本就賺不了多少銀子,攏共就請了母女兩人。
也就是說,所有的髒活累活都得母女倆幹。
看到如蘭,羅大江心裡挺失望,記憶中面容較好身材曼妙的女子如今已變成了一個灰撲撲的婦人。
如蘭看清是他,未語淚先流:“大江?”
兩人曾經是真的好過的,羅大江真正愛慕過她,看到佳人落難,心頭頗不是滋味。
再有,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老爺,随便伸伸手,就能讓她的境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羅大江忍不住便出了手,送出了一連送了幾天都沒送出去的钗。
于新蘭雖然變成了大家千金,但還是以前的喜好,最喜歡那種實心的銀子。
這隻钗子就是銀質的,看着就挺貴重。
如蘭看到他送這般貴重的東西,急忙搖頭:“我不能收。
你能過上好日子,我心頭就放心了。
”
佳人這般體貼,羅大江心頭愈發不是滋味,本來還有些舍不得,聞言将銀钗往她手裡一塞:“給你就收着,這地方久居不太合适,人來人往的,你容易受欺負。
拿着這些去找個落腳地……以後,我養着你。
”
大不了哄回了新蘭後,自己省着點。
每月省一點,就能讓這母女倆過上好日子,值得!
如蘭感動得眼淚汪汪,忍不住撲進了他懷中。
羅大江已經見識過城裡的美人,有些不太習慣,加上這幾天夫妻正在吵架,下意識伸手推開懷中的人。
如蘭卻把他抱得更緊:“讓我抱一會兒,抱一會兒我就放開,之後再不靠近。
”
話說得卑微。
羅大江心頭愈發複雜,複雜之餘,又有點享受這種被人依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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