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差不多高,但高長河看着要壯實些,而周平安就比較纖細,像是個白面書生。
這兩人打架,衆人下意識都會以為周平安是弱勢的那個,看到高長河拔腿就跑,衆人都微愣了下。
隻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高長河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說實話,高長河也不想這麼丢臉,但那天兩人動過手,當時他被打得很痛,是真心想要反手揍周平安的,可掙紮了半天,身上的傷越來越重,别說還手了,隻有乖乖挨打的份。
楚雲梨追出了門,揚聲道:“我隻把工錢發給幹活的人,别人想拿,門都沒有。
”
本來衆人還不知道他們起争執的緣由,聽到這話,頓時就都明白了。
高長河跑到這裡來竟然是想替媳婦領工錢的?
擱别人家,這事也不是不可。
畢竟,衆人都默認男人當家,但高長河與林荷花之間有那麼多的恩怨,拿不到是正常的。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楊蘭花的耳中。
她特意到楚雲梨跟前道謝。
“那男人也就看着像樣,其他的……哼!”楊蘭花滿眼鄙視:“荷花,以後千萬别把我的工錢給别人,就當時幫我大忙了。
”
楚雲梨每每想起楊蘭花的婚事,心頭就不太好受,點頭道:“我記下了。
”
魯大力最近花銷挺大,以前他就時常請那些所謂的兄弟喝酒談天,酒不能喝太差的,還得有下酒菜,每月在這上頭就要花不少銀子。
最近更是幫高長河成親……他出手大方,這場婚事辦下來,比高長河先前自己出銀子娶妻花得還多,前後花了七兩銀子。
之前高長河娶林荷花給的聘禮和花用,就這麼抵了。
主要是魯大力自覺對不起兄弟,主動吃了這個虧。
對于魯大力來說,七兩銀子不算什麼。
那是在今年之前,他沖動之下壓了棉,在棉未出手之前,他外頭還欠着幾百兩的利錢。
利滾利,雪球似的越滾越大,那邊天天都在追。
不過是魯大力會說話,也确實有兩個與他有過命交情的兄弟願意幫他擔保,這才又拖了一個月。
人家不追債,但利錢卻沒少收。
這些日子以來,魯大力一直都在暗中找人接手自己那批貨,有意接手的人倒是挺多,但願意出價的一個都沒。
大部分都想趁火打劫,魯大力若是按他們出的價錢脫手,将将保本。
他出貨是想還上滾出來的本錢和利錢,保本可不行,林家的銀子和利錢應該還得上,但屬于他自己的那部分将近三百兩銀,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回了。
也就是說,這一個弄不好,魯大力就要把底子都賠幹淨,以後再想爬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他一直不賣,想要找個好的買主,卻一直沒等到。
他等得,債主等不得了。
周家父子住在醫館,但楚雲梨每天回林家宅子時,周平安都會親自相送。
這天兩人走在街上,忽然看到前面路口處不少人往魯家的方向跑。
楚雲梨來了興緻,拽着周平安就跟了上去。
在去的路上,楚雲梨就知道了魯家發生的事。
魯大力欠了别人幾百兩銀,利滾利已經到了六百兩,債主找上門,言再不給個說法,就要強行收賬。
楚雲梨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門口争得臉紅脖子粗的魯大力,他身後不遠處,汪氏正扶着門框,眼神驚恐。
反而是杏花膽子比較大,一直站在父親身邊。
“你們再容我幾天。
”魯大力有些激動:“我在這鎮上是出了名的仗義,什麼時候欠錢不還過?那筆債我一定會還,隻是我的貨沒找到買家。
餘兄,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啊!”
“我是知道,但我已經給了你一個月,我這些兄弟都是要吃飯的,就算他們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家裡還有妻兒老小呢,我給出的是真金白銀,你不說把本利全部還上,至少要還些本錢給我吧!”來人還算溫和,但态度強硬:“你今兒一定要給我個說法。
否則,我回去沒法跟兄弟們交代。
”
“給!”魯大力一咬牙:“你容我一會兒。
”
他閉了閉眼,看到圍觀衆人,知道今兒算是丢了臉,但此刻丢不丢臉已經不要緊,要緊的是先把債主糊弄走,他目光在楚雲梨身上定住:“荷花,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
楚雲梨擺了擺手:“我的銀子都花得精光,實在借不出,你别為難我。
”
魯大力不甘心:“你把地契……”
楚雲梨打斷他:“那是我林家祖産,可不能拿去質押。
你以前在我這白費心思,還不如另想别的轍。
”
她退了一步,和其他人一樣等着看他如何應對。
魯大力心中恨極,那邊債主虎視眈眈,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強闖進門,他住的這間宅子的契書是拿去質押了的,拖了這麼久沒還債,人家完全可以将他一家人趕走。
被人看笑話已經很丢臉,要是被攆出門無家可歸,他以後還怎麼做人?
現如今唯一的法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