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哆嗦着嘴唇,渾身都在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郡王本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上前一把将人拽起,狠狠瞪着她,厲聲喝道:“說話!”
他兇成這樣,郡王妃更害怕了,身子下意識想要往後躲。
郡王病了許久,已經成了個空殼,能夠把人拎起全靠此時的憤怒撐着。
郡王妃這麼一躲,他手一松,她整個人就狼狽不堪地躺倒在地上。
恰在此時,外面又有人進來。
關海全對于不能進宮這事頗有怨言,暗自生了一場氣。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氣過之後又去衙門辦差了。
不過,他始終放不下,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幹脆早早回來。
剛到門口就聽說楊艾草已經回了府,他加快腳步奔過來,恰好看到父親将母親扔在了地上。
他臉色微變,一顆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腳下都緩了緩:“父王,這是怎麼了?”
郡王隻得這一個兒子,且最近關海全很勤快,又不與女人厮混,他挺欣慰來着,且今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兒子還是去了衙門,這般懂事,他面色緩和了些,道:“你娘背着我不知道做了什麼事,艾草都知道,還跑去求了皇上饒他們母子性命……這一定不是小事……”說到這裡,他面露狐疑,上下打量着兒子:“你知不知道?”
關海全啞然,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他不想欺騙父親。
或者說,楊艾草在皇上面前說了那些話之後,皇上定然會私底下查郡王府,他不認為當年剛嫁入郡王府根基淺薄的母親能夠扛得過一國之君的追查……換孩子的事應該很快就要真相大白。
此時,郡王都問了,他若還不說實話,到時又要添一層罪名。
眼看關海全滿臉遲疑,似乎在糾結該不該說,郡王頓時大怒。
合着全家人都清楚,都隻瞞着他一個人。
他怒吼道:“我才是這郡王府的主子,你們竟然敢瞞着我,一個個都不想活了嗎?”
關海全跪了下去:“我……我也不知道……”
郡王妃面色煞白如紙,渾身都在顫抖。
郡王看她那模樣,懷疑她已經說不出話,最後将目光落在了楚雲梨身上:“你來說。
”
楚雲梨強調道:“我是無辜的,再說,母親從未承認過做下那些事,一切都隻是我的猜測。
沒有證據,我不好胡言。
”她福了福身:“我要回去更衣,先走一步。
”
對于郡王來說,他被一家人欺騙,連以前最聽話的兒媳都敢忤逆,頓時更生氣:“不把話說清楚,你就不許走!”
楚雲梨頭也不回:“父王不用太擔心,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最多就是禦下不嚴,沒有管好後宅。
”
話音落下,她人已經去了後院。
郡王面色驚疑不定,回頭看向郡王妃,再次問道:“你瞞着我做了什麼?”
郡王妃低着頭,咬着唇一言不發。
皇上會查跑去查真相這件事隻是他們的懷疑,萬一不查呢?
反正,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招認。
郡王妃也是沒法子了,這樣的事情一出,她肯定不得善終,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結果,她滿臉都是淚水,泣不成聲道:“妾身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留在你身邊,都是為了和你永遠在一起……”
郡王愈發狐疑,實在想不透這其中的關聯。
關海全趁着他發呆的間隙悄悄溜了。
回到世子院,關海全一刻也不停歇,直接奔進了正房,剛好看到妻子從屏風後繞出,他皺眉道:“你跟皇上怎麼說的?”
楚雲梨沒有隐瞞,末了道:“孩子無辜,但凡有一點辦法,我都會保全他們的性命。
難道你也認為我錯了?”
關海全啞然。
這孩子不隻是楊艾草一個人的,他們身上有一半是他的血。
想到什麼,他急忙問:“你說的是保全你們母子四人?”
楚雲梨颔首。
關海全面色複雜。
看他臉色,楚雲梨知道他問這話的意思,她是隻有三個孩子沒錯,可關海全還有其他庶子庶女,小的那個才兩歲多。
他出了事,那些孩子也好不了。
當然,以當下的世情,楊艾草是那些孩子的嫡母,也該保全他們。
但關海全自己心裡清楚,楊艾草這些年來受了多少委屈,其中有不少就是那些女人給的,将心比心,如果他是她,也不會費心保全那些女人的孩子。
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我該謝謝你的。
”
“不用謝我,我隻是護着自己的親人而已,也不是為了幫你。
”楚雲梨頭也不回:“回去歇着吧,多吃多睡多穿。
”
等到真相大白,就享受不到了。
此話聽在關海全的耳中,讓他覺得自己時刻都會丢了這世子之位似的,想到那樣的後果,他渾身從裡到外都涼透了。
忍不住問:“你是何時知道真相的?”
楚雲梨端起茶杯,莫名看了他一眼:“你覺得要是我早知道了會不把這事拿出來說?”
關海全啞然,許多人家婆媳不和,但随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