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又去偏院數了一日夜的豆子,這事才算完。
楚雲梨随口解釋:“昨夜跪得太久,腿疼。
”
不提昨夜還好,郡王妃今早上起來聽說人在前半夜就已經回去睡了,臨走前甚至還将裝豆子的碗都砸了,大早上愣是讓她氣得飯都吃不下。
郡王妃氣得頭上的钗環叮鈴作響,質問:“這是你對婆婆的态度?這就是你楊家姑娘的教養?”
“兒媳進門這些年來,一直都挺聽話的,至于教養……你也說兒媳粗鄙上不得台面,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
”楚雲梨歎口氣:“兒媳實在想不通,您這麼看不上我,當年為何要選我入門?”
郡王妃怒瞪着她:“别以為你有了兒女就能在府你站穩腳跟,憑你處事的态度,憑你對我的不恭敬,做了郡王妃也隻會給府裡丢臉。
”
那可不一定。
楊艾草小時候在鄉野長大,因為父親是讀書人,且有讓女兒高嫁的心思,雖讓她家裡家外幹了不少活,但該學的規矩還是學了的。
後來嫁入郡王府,不得長輩喜歡,前後有一二十位嬷嬷前來教過她規矩。
那麼多人連番教導,就算是個榆木,也能學出個樣子來了。
她又不是蠢貨,這些年下來,該懂的都懂。
也就是郡王妃找茬,才會總拿規矩儀态在說事。
說真的,楊艾草本身常年被婆婆打擊,那是一點自信都沒有。
換作往常,早已經又低了頭了。
楚雲梨再次福身:“兒媳身子不适,怕過了病氣給您,今兒就不立規矩了。
”語罷,轉身就要走。
郡王妃被她這樣的态度氣得夠嗆:“艾草,你給我站住。
”
楚雲梨頭也不回:“兒媳是為您的身子着想,實在不想落下不孝的名聲。
您非要留,是想逼我們不孝麼?”
郡王妃面色鐵青,一巴掌拍在桌上:“你簡直愈發不像樣子,當年我就不該聘你過門。
”
說起聘楊艾草過門,根由還是在郡王妃本身。
郡王妃唐娉婷,名字很美,年輕時人也美,就是家世不太好。
論起來,比楊艾草出身還要低。
楊艾草父親是進士,哪怕是寒門出身,也是正經的官家女。
而唐娉婷……父親隻是一個不入流的主薄,也就曾曾祖父從寒門科舉入仕,最高做過五品官,總之,入郡王府,她是絕對高攀了的。
也是因為郡王府那時候險些卷入奪嫡之中,郡王妃為了不惹上頭懷疑,才答應兒子讓這麼一個身份低微的兒媳進門。
唐娉婷過門沒多久,新君登基,郡王府徹底出局,也徹底安全了。
于是,郡王夫妻倆就不太喜歡唐娉婷的家世,直到她生下了嫡長孫,才總算坐穩了世子妃之位。
這出身低的人,要是娶了一個高門兒媳,日子還怎麼過?
在楚雲梨看來,楊艾草之所以多年以來被婆婆為難,其實是唐娉婷心中懷有妒心。
唐娉婷隻得了一個兒子,之後再未傳出喜訊。
而楊艾草不同,生下了長女後,又接連生下兩個兒子。
在這期間,還因為被婆婆虐待而落胎兩次,如若不然,孩子還會更多。
并且,關海全雖然不是東西,平時花心好色,後院的女人一直沒少過。
但也時常幫着楊艾草求情……他越是求,楊艾草受的罪就更重。
過了好幾年,楊艾草隐隐發覺了這樣的事實。
特意找了關海全深談過後,他才不再管婆媳之間的矛盾。
但是,楊艾草也沒想到,男人一直不管她,後來也養成了習慣。
近幾年來,楊艾草受罰,關海全從不過問。
甚至還如昨夜一般找了女人在屋中逍遙。
楚雲梨似笑非笑:“你後悔了,想休了我嗎?”她掰着手指開始算:“我過門後,孝順長輩,也為郡王府生兒育女,還守過兩次孝,休不得。
”
凡是為夫家守孝的女子,隻要不是犯了大錯,都是不能休的。
郡王妃看到她這樣的神情,氣道:“就憑你頂撞長輩,我有何休不得的?”
楚雲梨并不生氣,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樣:“你已經找到了合适的繼室,對不對?那姑娘姓甚名誰?可有婚配過?對了,郡王世子哪怕再娶,也多的是好人家的姑娘可以聘,你可别幫他找寡婦之流,娶進門也贻笑大方……”
早在楚雲梨問第一句話時,王妃的臉色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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