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在《斷頭王後》裡寫:
“那時候她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價格。
”
如果岑甯知道那個晚上她會失去什麼,她肯定不會堅定當初的選擇。
參加完時尚大典,她回到了家。
湯肖還沒有回來。
她大概猜得到,他又是和那幾個狐朋狗友出去玩了。
不過出去玩也好,省的他回來,她還得伺候他。
最好晚上也不要回來……
不然帶着滿身的酒氣,又要來找她的麻煩。
十點多的時候,疲憊無比的岑甯窩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雙手從被子裡揪了出來。
那雙手扯住了她的頭發,痛得她整個人呲牙咧嘴。
随即在她的耳邊狠狠吼道: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看那些媒體給你拍的照片!醜得要死,簡直就像個黃臉婆一樣,看着真讓人作嘔!!”
是湯肖回來了。
他把手中的手機舉到她面前,刺目的屏幕光芒幾乎要閃瞎了岑甯的眼睛。
她看到了關于自己的熱搜。
#岑甯狀态
#岑甯的顔值是否被太過神化了
岑甯躲閃着道:“可是……我的胳膊上和腿上都有淤青,穿不了那些衣服……”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我的問題?你竟然還敢和我頂嘴了?死婆娘。
”
說着,湯肖就擡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痛,好痛啊。
岑甯彎下了腰,眼睛和鼻子皺在了一起。
有那麼好半天,她就像是一隻蜷縮起來的蝦一樣,根本就直不起身子來。
不過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就像以往那些無數個日日夜夜一樣。
隻是這一次,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随着湯肖的另外一腳,有鮮血從她的身子底下滲出,就像是一幅蜿蜒的圖畫,染紅了潔白的裙子。
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像是一個破碎的洋娃娃一樣。
血越來越多……
多得有些不可思議。
湯肖那被酒精麻痹的大腦也在此時突然清醒了一般。
他震驚地看着岑甯:“你,怎麼會有血?”
隻是這一腳而已,為什麼會有血?
“醫生,醫生!!”
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懼,大叫着跑出了房間。
岑甯眯着眼睛,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慢慢離開自己的身體。
似乎有人在她的旁邊蹲了下來。
“肖先生,太太懷孕了。
隻是這個孩子……恕我們無能,沒有能保住。
”
孩子?她有孩子了嗎?
岑甯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闆。
耳邊的聲音仿佛離她很近,又離她很遠。
“岑甯,你和我說說話啊。
你這樣讓我有點害怕。
”
有個孩子曾經短暫地來到過她的身邊。
大概是看了看這人世間,覺得降臨下來是不幸的。
所以又變成天使飛走了。
“說什麼,有什麼可說的?”她聲音嘶啞地開口。
她覺得好累,别說是說話了,連呼吸都好累。
她的耳邊再次響起了紀禾的話。
“你會後悔的。
你會為此失去一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