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皺着眉頭:“手伸出來。
”
那個孩子抽抽噎噎,磨磨蹭蹭,就是不肯把手給伸出來。
院長的聲音更大了:“把手給伸出來。
”
那孩子被吓得渾身顫抖,最後還是把手給伸了出來。
手掌攤開的刹那,院長就揮起鞭子,毫不留情的打了上去。
小孩子痛得嗷嗷直叫,身子就像是觸電了一般抖個不停,響亮的哭聲充斥着整個孤兒院。
那個時候江心羨還很小,滿腦子都想着正義。
她和她的玩伴說:“那個孩子真的好慘,他隻是一不小心把水倒得稍微燙了一點而已。
”
她想要幫那個孩子求求情。
然而,她的好朋友拉住了她。
她的好朋友是一個頭發有些長、瘦弱腼腆的少年。
…
也就是記憶裡的……
杜川。
看到照片的瞬間,江心羨終于想起來了。
杜川是一個個子很高,卻很瘦弱的少年。
他穿着的白色短袖明明不大,套在身上卻空空蕩蕩。
因為常年的營養不良。
臉色和唇色都十分蒼白,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
杜川拉住她的手,對她道:“别去。
”
他的聲音很低,仿佛連說話都費勁一樣。
“你要是過去了,院長會連着你一塊兒打的。
”
“可是,他明明沒有犯什麼錯,卻要受到這樣嚴厲的懲罰,我真的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的事情多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我們生活在孤兒院裡,就是寄人籬下。
”他的聲音更低了。
“那……”
“我們隻能忍耐。
”
那孩子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
鞭子明明不是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卻感到了一樣的疼痛。
他們是無法反抗的。
院長是最大的陰霾,而護工們都是她的走狗。
他們是處于最底層的被無限壓榨欺辱的牲畜。
除了忍耐,沒有辦法。
“那我們一直要忍耐到什麼時候?”
杜川說:“忍耐到——有人帶我們走的時候。
”
孤兒院在什麼時候對他們最好呢?
在有媒體前來采訪報道的時候。
那個時候,院長就會擺出最親切的笑臉,拉着孩子的手。
就像是全天底下最溫柔的媽媽一樣。
她會說:“孩子們不是沒有家的,孤兒院就是大家的家。
我們永遠是彼此的家人,要永遠在一起一輩子。
”
家?
……可哪裡有什麼家?
有的隻是無休止的毆打、謾罵、奴役、侮辱、痛苦、壓抑……
院長也不是他們的家人。
抱在一起舔舐着傷口,互相取暖的。
才是彼此的家人。
就像是江心羨和杜川這樣。
有時候,江心羨會悶悶地問:“哥哥,什麼時候才有人帶我們走呢?”
杜川拍着她,輕聲說:“會有父母來的……總有人會看中我們的。
”
孤兒院裡,經常會來成年人。
這個時候,也是孩子們最期盼的時候。
因為這些都是領養人。
如果一旦被選中,就可以離開孤兒院,過上正常的孩子應該過的生活。
孩子們總是用手扒着欄杆,眼睛裡帶着渴望,就像是一個個商品般,要任人挑選。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