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口中那位“嬌小”、慈祥的花匠進入了後巷,她高度畸變的身體帶給了韓非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這有問題啊!”
俱樂部位于未知區域邊緣,非常的普通,看着就隻是無數俱樂部中最不起眼的一家,但是韓非卻在這裡遇到了散發着恐怖氣息的花匠。
對方的實力不能簡單用怨念和遺憾來劃分,她好像是把靈魂的花朵種在了自己的身上,随時可以爆發出常人難以理解的力量。
“實力恐怖,保持理智,還有養花種草這樣的興趣愛好,俱樂部裡的成員到底都是什麼來頭?”
韓非捏着泥土裡血管的手緩緩松開,他眼看着花匠朝自己走來,隻剩下一滴血的他果斷放棄了反抗,朝着老大爺露出了求助的眼神。
“我感覺俱樂部裡好像跑進了陌生人,趕緊過來查看,異響似乎就是從這裡傳出的。
”老大爺一番話直接和韓非劃清楚了距離,果然能在深層世界活下去的人都不簡單。
“陌生人?”花匠可不信老大爺的那一套,她把手裡的怪物扔進花園,居高臨下俯視韓非和找不到路的老大爺:“我再問一遍,你們在幹什麼?”
“我想要加入你們俱樂部,所以就尾随這位老人進來了。
”韓非打開了大師級演技的開關:“其實我對養花種草特别感興趣,看到你的花園,不由自主的就走了進來,想要學習交流下心得。
”
花匠根本不相信韓非說的話,那條無比畸形的手臂緩緩擡起。
越是危急的時候越不能慌,韓非眼神中沒有絲毫動搖:“我所說句句屬實,花友圈流傳着一句話一一人養花,花也養人。
在種植花卉的過程中,那些花花草草也在影響着我,不斷磨練着我的心性,培養着我的氣質。
你如此喜歡種花,應該能理解我所說的話吧?”
韓非手捧血管和泥土,聞着那浸透了血液的芬芳,好像在和花朵進行深層次的交流。
“人養花,花養人?”花匠恐怖的眼睛眨動了一下。
在她稍微露出一絲遲疑的時候,韓非立刻抓住了這個時機。
“以前我被世俗裹挾,每天都為了房子、票子和虛榮奔波,我拼命的和追求那些外在的東西,越是努力卻越是感到空虛。
後來我開始嘗試着養花,我慢慢的領悟到了的生活的真谛,我會為一粒種子破土感到興奮,會因為一朵小花的綻放開心一整天。
我貧瘠的精神世界被花朵填滿,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充實。
”
韓非是越說越起勁,真正的謊言都會連自己一起催眠,他說着說着自己都信了。
“我經曆過很多痛苦絕望的事情,我沒有朋友,也沒有他人的陪伴。
我找不到歸屬感,沒有家的概念。
但自從開始養花,我感覺它們在陪伴我一起成長,每天摸摸那可愛的葉子,聞到新鮮的花香,所有疲憊都會消散。
花卉在裝點我的家,它們不止是我家中的裝飾,也是我家的一部分,更是我所有幸福的來源。
”
深情的表白令人動容,任誰來看,韓非都像是一位喜愛種花養花的年輕人。
花匠伸出的手臂收了回去,在深層世界裡想要遇到一個興趣愛好相同的“人”太難了。
她沒有把韓非當做肥料,而是開始處理旁邊的怪物,那似乎是深層世界原生的怪物,每一滴血裡都蘊藏着痛苦。
割斷怪物的脖頸,花匠提着怪物好像抓着一個花灑,開始給自己的花田澆灌。
這對花匠來說習以為常的事情,卻看的韓非冷汗直冒,他之前挖坑的時候就感覺花田的土壤和深層世界其他地方的土壤不同,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麼了。
這裡的每一粒土都吸飽了血液,下面埋葬的屍體多到數不清楚。
看着認真工作的花匠,韓非也感覺很矛盾,你說對方是個兇殘可怕的惡鬼吧,她确實是在悉心照顧那些靈魂之花,動作十分輕柔,跟照顧自己孩子一樣。
但你要說她是個愛花、養花之人,哪個愛花的人會把自己的花田弄成亂葬崗?
現在逃跑是來不及了,花匠随時都可以追上,韓非幹脆反其道而行之,好像花匠的跟屁蟲一樣,主動湊過去,一臉認真的詢問和學習。
隻要是涉及“花卉”方面的問題,花匠也都會為韓非解答,隻不過每次話都很短。
随着交流的不斷深入,韓非也徹底入戲,他真的開始和對方探讨在深層世界種花的可能性,還提出了陽間的花有沒有可能在陰間綻放這樣的“專業”問題。
花匠認真的思考過後覺得沒有可能,也沒有任何實踐的機會。
韓非最關鍵的一步來了,他從物品欄裡取出了當初黃赢從淺層世界帶來的花籽,還有一些種植方面的書籍。
他憑借着自己過目不忘的能力,幾乎是現學現賣,和花匠越聊越是投機。
遠處的老大爺聽着韓非和花匠的聊天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眼盲心不盲,總感覺韓非像是現實裡那些給中老年人推銷保健品的銷售員。
等真正拉近了距離後,韓非十分大度,将那粒“無比珍貴”、“舉世罕見”的陽間種子,贈給了花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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