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靠在長椅上的韓非感覺有人在推自己,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幾點了?下班了嗎?”
“天都要黑了。
”傅生撿起塑料袋和剩餘的酒瓶,将其扔進垃圾桶。
“我身上酒味大嗎?”
“還好。
”
“那就行。
”韓非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跟傅生一起走出小公園:“明天你就給你媽說,中午飯不夠吃,讓她多準備一份。
”
“你明天還不去上班嗎?”傅生扭頭看向自己的父親,好像是第一次見到父親這個樣子。
“你一個天天逃課的高中生,還管我一個翹班的成年人?”韓非抖着西裝,希望盡快讓身上的酒味散去。
“可學校教的大部分課程我都會,剩下的都是我不感興趣的,學校不就是個教知識的地方嗎?”傅生提着書包,面無表情的說道。
聽到傅生的反駁,韓非沒話說了:“挺好。
”
沿着街道,父子兩人走回了小區,他們并沒有感覺到什麼不自在。
來到家門口,韓非敲了敲房門。
沒過一會,妻子過來将門打開,她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韓非和傅生。
沒有提前商量,韓非和傅生又是同時開口。
“我們在路上碰見了。
”
“我們在樓下碰見了。
”
妻子看着門口的韓非和傅生,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又沒說什麼,你倆好奇怪啊。
”
“我去做飯。
”韓非有些心虛,平時上班的時候,他回家昂首挺胸的,這次喝完酒回家後他總感覺不太踏實,必須要幹一些家務才行。
“别忙了,我都弄好了,你們趕緊洗手吃飯。
”妻子幫韓非取下了西服,她看着皺皺巴巴的衣服,微皺眉頭:“你這是跑工地去了嗎?”
“沒有。
”韓非擺了擺手,掃了傅生一眼:“中午跟朋友喝了些酒,然後睡着了。
”
“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
“放心。
”韓非很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但他還是脫口而出了那兩個字,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一直為這個家遮風擋雨。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邊,傅天也不吵着要看電視了,他被桌上的美味吸引,手裡拿着筷子,眼珠直勾勾盯着那些飯菜。
這頓晚飯沒什麼人說話,但吃的特别溫馨,似乎大家都很默契的在維持這最後的溫暖。
酒足飯飽,傅生頭一次沒有回房間,他坐在客廳沙發一角看書。
妻子清洗碗筷,收拾廚房。
每天都活力滿滿的傅天嚷着要跟韓非玩捉迷藏,他依舊每次都會被韓非抓住,可等到他抓韓非的時候,卻總是找不到的人。
那張可愛的小臉特别不服氣,他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這一幕也看的妻子直搖頭,男孩子的好勝心真強,韓非那麼大的人了,玩個捉迷藏還要全力以赴,不斷走位,卡視野。
等傅天玩累之後,韓非将他抱起:“我先送傅天進屋睡覺了。
”
推開傅天房間的門,韓非剛把傅天放在床上,忽然發現傅天的所有玩具都已經被裝進了箱子裡,打包封好了。
“這是……”
退出傅天的房間,韓非再出來的時候,傅生也離開了客廳,回二樓自己屋子裡了。
“感覺有點奇怪。
”韓非又打開幾個房間的門,許多東西都已經裝好:“早上我睡醒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些是她白天打包的嗎?”
走出卧室,韓非正好看到了妻子。
她坐在餐桌旁邊,從櫃子當中拿出了一個精心保存的文件袋。
“昨天我在家裡打掃衛生的時候,看見了電視裡正在播放的新聞。
”妻子将文件袋一點點拆開:“然後我就去了你的公司,想要接你回家。
”
“你昨天去了我公司?!”聽到妻子說的話,韓非心髒砰砰直跳,他睜大了眼睛。
“我去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是趙茜見的我。
在我的詢問下,她告訴了我那位母親的聯系方式。
”
“哪位母親?”
“傅憶的媽媽。
”
妻子打開了文件袋,将房産證、購房合同、契稅發票取出放在了桌子上。
谷/span屋内的燈光驅散了夜晚的黑暗,時間好像停在了這一刻,韓非仿佛聽不到鐘表發出的嘀嗒聲,他腦海裡産生了一種特别的情緒。
“我也是一位母親,我知道她的痛苦,假如她還有其他的辦法,肯定不會來找你。
”妻子将桌上的那些東西,推到了韓非身前:“房子賣了吧,救人要緊。
”
妻子的話真正觸及了韓非内心的柔軟,他從沒想到自己在神龛記憶世界當中,還能遇到這樣溫柔的人。
“謝謝。
”
在韓非說出謝謝兩個字後,妻子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