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倆離開座位的同時,韓非左眼中滿身是血的墜樓護士爬上了車。
李虎屏住了呼吸,韓非也有些不安的握緊雙手,但下一刻出現在車内的女人卻跟韓非左眼看到的墜樓女人完全不同。
她穿着穿着幹淨整潔的外衣,手裡提着一個袋子,裡面裝着一套護士制服。
女人看起來比韓非還小一、兩歲,她打扮的不算時尚,但讓人看着就感覺很舒服。
燈光映照在了年輕女人的身上,她也看到了坐在後門處的韓非。
不知道為什麼,女人朝韓非笑了一下。
她長得不算很美,氣質也沒有多麼特别,但她就是讓韓非感覺很舒服,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仿佛一朵綻放在冬夜盡頭的迎春花。
投币之後,女人提着裝有護士制服的袋子,走到了韓非旁邊:“這裡有人嗎?”
在神龛主人的記憶世界裡,韓非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動人的聲音,每個字都像是一首歌。
搖了搖頭,韓非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李龍和李虎,那兩兄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是說會有很可怕的東西上車嗎?
“那我就坐你旁邊了。
”女人也不客氣,提着袋子直接坐下。
韓非悄悄打量對方,他發現自己的左眼根本看不到這個女孩,隻有右眼能夠看到對方。
公交車再次啟動,車内的溫度好像回升了很多,車内燈光也變得明亮起來。
安靜的坐在位置上,韓非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隐藏有一些秘密,但他現在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無法去推測。
“你腿怎麼受傷了?”女人看着韓非還在滲血的小腿:“這樣包紮很難止住血的,還會對傷口造成二次創傷!”
蹲下身體,女人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座椅上,她從中拿出了幹淨的繃帶和一些醫療用品,仔細幫韓非把腿部和手臂上的傷口處理了一遍。
韓非默默的注視着女人,他沒有反抗,一直在觀察對方。
為了在深層世界活下去,他學過各種急救知識,他發現眼前這個護士的好多操作都不規範,隻能勉強算是及格。
“好了,這下應該不會惡化了。
”年輕女人滿意的看着自己包紮好的傷口,她重新系好袋子,坐在了座椅上。
車輛繼續向前開,燈光也在慢慢變暗,當車内溫度再次降低時,韓非突然感覺自己的左肩被碰了一下。
那個女人靠在了他的旁邊,輕輕的依偎着。
皺緊眉頭,韓非悄悄握住口袋裡的刀柄,可這時女人卻把她的手機偷偷遞到了韓非身前,手機屏幕上還寫着一句話——需要我幫你報警嗎?你身後那兩個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是被他們挾持了嗎?
兩人身體靠在一起,坐在他們身後的李龍和李虎無法看到手機屏幕發出的光亮。
這個女人好像是誤會了一些事情,不過韓非沒有去解釋,他現在更好奇的是女人到底是誰,她在神龛主人的記憶中代表着什麼?為什麼墜樓的女護士上車後會變成這樣子?
仔細看着女人,韓非意外發現護士長得和神龛主人的母親有一點點像。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林鹿。
”
女護士手指飛速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又打出了另外一行字——不方便說話你就眨眨眼,多眨幾下就是同意報警。
韓非沒再去看手機屏幕上的文字,在女人回答她自己的名字之後,韓非腦海裡就又出現了系統的提示音。
“編号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觸發神龛随機任務——心願三。
”
“心願三——愛(神龛随機任務):我從未體驗過被人愛的感覺,我的記憶裡竟然沒有任何一分鐘值得留念。
”
“任務要求:在合适的時間,合适的地點,用合适的手段,殺死林鹿。
”
在系統說完任務要求時,韓非的眼睛還在盯着林鹿的臉。
“殺死?”
移動視線,韓非看向車窗。
冰冷的玻璃上映照着一個遍體鱗傷,渾身是血污,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獨自癱倒在座位上,一車的乘客都不敢随便靠近他,更沒有一個人過來幫他。
“左眼看到的場景,也太殘忍了吧?”
韓非輕輕将林鹿推開,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謝謝你的好意,但你好像誤會了一些事情。
我身上的傷是自己不小心碰的,坐在後面的兩位也是我的朋友。
”
林鹿根本不相信韓非的話,是個正常人都很難相信,這麼嚴重的傷怎麼可能是自己碰的?
她拼命朝着韓非擠眉弄眼,不斷的暗示。
“你到站就趕緊下車吧,不要多管閑事了。
”韓非說完這句話才突然意識到,昨天房東好像就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林鹿好像明白了什麼,不再和韓非搭話。
一直等32路車開到沙河上遊之後,林鹿碰了碰韓非,悄悄往韓非口袋裡塞了一張紙條,然後下車了。
她下車的這一站,正好是第三人民醫院。
在林鹿走後,車内氣溫再次降低,所有乘客都跟死人一樣,不言不語,散發着惡臭。
手伸進口袋,韓非看着紙條上的聯系電話,右眼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電話,左眼看到的卻是他自己的号碼。
“在林鹿沒出現的時候,車輛好像永遠都開不到下一站,這代表神龛主人感覺自己已經快要死了,他覺得自己撐不到下一站了。
”
“32路公交内,滿車都是不言不語的死人,他們對應那些害怕惹禍上身的乘客,人的冷漠也可以像冰一樣刺骨。
”
“最後是車内不斷降低的氣溫,這應該是神龛主人自己身體的溫度,他已經徘徊在生死邊緣了,對于他來說這就是一趟開往死亡的車。
”
“所有轉機都是在林鹿上車後出現的,溫度恢複正常,光線不再扭曲,但林鹿真的存在嗎?”
“沙河醫院跳樓而死的女人,一步步站起,登上了車,變成了林鹿。
”
“也許林鹿隻是神龛主人自己的幻想,他在目睹那個護士跳樓死亡之後,強烈的求生欲促使他的大腦虛構出了一點點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