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終于回到了公邸,徑直朝着内卧走去,門口幾個模樣古怪的老媽子看到他,微微鞠了個躬,便悄然退下了。
繞過玄關,一個精緻的小桌上,金獸吐着白煙,散發出淡淡的馨香。
聖母姐姐盤坐在床上,靜靜打着坐,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卻有青華流淌着,萦繞着。
她臉頰上有創傷,也有黑色的印記,那是炮火留下的痕迹。
此刻她閉着眼,睫毛欣長,瓊鼻高挺……污穢掩蓋不住她傾城的面容。
她并未說話,周元同樣如此,隻是靜靜等待着。
直到天黑,李玉婠才終于睜開眼睛,吐出一口白煙,整個人都軟倒在床上。
周元連忙過去,坐在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小手。
“怎麼樣?傷勢好些了嗎?真的不需要郎中?”
周元低聲問道。
李玉婠搖了搖頭,道:“我的内腑被震傷了,這不是藥石可以醫治的,還好有強大的内力護住心脈,否則今天怕是交代了。
”
見周元臉色不好看,她又強行擠出笑臉來,小聲道:“不要擔心,最多一個月我就會徹底恢複,命運賜予了我極高的武道天賦,我有着深邃的道去治愈自己的傷勢。
”
周元歎了口氣,道:“武功深厚如你,也需要足足一個月才能治愈,可想而知這次傷勢之重。
”
李玉婠道:“無論如何,沒有性命之危,也不會留下後遺症,這就夠了。
”
“隻是這一個月的時間,我沒法保護你了,你千萬不要讓楚非凡走太遠,至少要保持在百丈之内。
”
“他這樣的高手,百丈之内的爆發是很高的,可以在幾個呼吸之間就到你的身旁。
”
周元沉默着。
然後低聲道:“你對于我來說,不僅僅隻是保镖。
”
李玉婠捂住了他的嘴,低笑道:“不要在這個時候說情話,好師侄,這個時候我太脆弱了,受不住太動聽的情話,不要讓我流淚好嗎?”
周元點了點頭,道:“你好好休息,不必擔憂其他任何事,江南之案已經結束了,我沒有危險了。
”
“接下來隻需要順着線索和供詞往上挖,不斷抓人即可,江南私鹽這條鍊,沒有一個能跑掉。
”
李玉婠輕輕“嗯”了一聲,幽幽看了一下周元,才道:“你去忙吧,别在這兒了,我不想像個小姑娘一般,在你懷裡撒嬌。
”
周元還沒來得及說話,李玉婠又道:“去吧,别在這裡陪我。
”
“我沒有國家,也沒有家人,我隻剩強大的武學了,我不想你看到此刻毫無價值的我。
”
“給我留點最後的自尊…”
最後這句話說出來,周元不敢再堅持了。
他站了起來,給李玉婠蓋好被子,緩步退出了房間。
月明星稀。
盛夏的揚州并不炎熱,晚風吹拂着,反而有些涼爽。
周元鼻頭有些酸,不禁長長一歎。
他知道,聖母姐姐自卑了,她自認為她已經失去了一切,她自認為隻有武學還算有點用,還算能夠幫到周元一些。
所以她此刻很是脆弱,脆弱到甚至不願和周元待在一起。
但周元并不這麼想。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