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代朝賊軍浩浩蕩蕩撤退,煙塵四起,開封府守軍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長達一個月的守城,不分晝夜,整日拼殺,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瀕臨崩潰,此刻看到敵軍退去,如何不喜極而泣。
周元深深看了一眼彩霓的背影,才輕歎道:“進城吧!”
大軍緩步朝開封城樓靠去,守将等人已經大步跑了過來。
“吾等參見忠武伯!”
他們的聲音還算中氣十足。
周元擺手道:“都起來了吧,回城再說。
”
一行人浩浩蕩蕩擁入城中,開封府尹林其昌已經得到消息,帶着大小官員迎了上來。
“下官林其昌,喜迎欽差大人!”
他很是激動,終于等到救星,忍不住大聲道:“我等已在酒樓備下薄宴,為大人接風!”
說話間,他看到了周元身旁的女子,心中不禁一顫,好漂亮的女子,忠武伯好女色,果然不假。
李玉婠何等敏銳,感受到目光之後,一眼瞥過去,那一股氣勢差點把林其昌吓得站不穩。
周元淡淡道:“宴席留給你們自己吃吧,我先上城樓。
”
說完話,他看向守将董仲梁,沉聲道:“待我們去城樓看看,包括守将的住所等。
”
“是!”
董仲梁微微一愣,當即點頭,帶着周元等人上城樓。
這寬高數丈的城樓,此刻是滿目瘡痍。
青黑的石磚上布滿了刀刻斧鑿的痕迹,陳舊的血迹塗染于其上,散發着濃濃的臭味。
無數守軍穿着簡陋的軍服,持着長槍,一個個傻站在原地,都不知道周元是做什麼的。
“站着做什麼!還不跪下!”
董仲梁大吼一聲,這些士兵才連忙跪了下來,把頭低在地上。
周元擺手道:“不興這一套,都是軍中的弟兄,起來吧。
”
“董将軍,他們平時吃什麼?住哪裡?這一個月的守城,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董仲梁沉聲道:“賊軍團結得很,一個月前到了這裡,隻休息了兩日,便發動了猛攻。
”
“數萬人朝着城門攻擊,雲梯都架了數百,僅用了半個時辰,便殺上了城樓。
”
“但他們單兵作戰能力弱,素質也差,一旦面臨巨大犧牲,就容易潰逃。
”
“幾乎每次都是,他們打上來,我們再殺回去,反複争奪城樓控制。
”
說到這裡,董仲梁的聲音有些低沉:“我們總共隻有四千人,哪怕兄弟們再團結,體力也難以支撐,最初的五日,就犧牲了超過兩千人。
”
“剩下的不到兩千人,如何撐得住開代賊軍的進攻,好在有團練百姓的加入,陸陸續續有近十萬人之多,才勉強守住城樓。
”
“不過團練畢竟沒有什麼戰鬥力,犧牲巨大。
”
周元道:“具體數字是多少?”
董仲梁道:“一個月的來回拼殺,賊軍死了兩萬多人,受傷不計。
我們…守備營還剩下七百多個兄弟,團練百姓犧牲了近五萬人。
”
周元倒吸了一口涼氣,古語言:十倍于敵,方可攻城。
如今開代賊軍攻城,竟然能把守城的打成這樣,真是可怕。
似乎知道周元在想什麼,董仲梁道:“那些賊軍就像不要命似的,一股腦往上沖,第一波攻勢我們很難擋住,隻有把他們殺得狠了,他們才會怕,然後就是潰逃。
”
“說實話,若是他們一直保持最初的勁頭,開封城早就破了。
”
周元沉默了片刻,微微點頭示意。
他看向四周滿身狼藉的守軍,這才意識到這些根本不是正規的守備營,而是開封城的參見團練的百姓。
為了一口飯吃,或者是為了這座城,于公于私皆有,來到這城樓煉獄,承受命運的考驗。
“董将軍,統計一下參與守城的将士名單,然後交給我。
”
“每人發一石糧食,犧牲者,每人兩石。
”
董仲梁擡起頭來,滿臉驚愕。
四周的守軍也是瞪大了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