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發生的事太多了,周元終究是沒有問出曲靈在說什麼。
隻是當他要離開墨韻齋的時候,曲靈還是追了出來,把手背在身後,故作灑脫地說道:“别忘了你答應過我啊,到時候去金陵。
”
周元點頭道:“當然,就在今年吧,或許下半年。
”
曲靈道:“我的意思是,無論成功與失敗,活着回來。
”
周元笑了笑,輕輕擺了擺手,緩步離去。
他上了馬車,朝着薛府疾馳而去。
時間緊迫,他需要跟每一個人告别。
他不希望出征之日,有人在城頭告别,那樣除了别添憂愁之外,沒有意義。
“咦?周大哥!”
薛凝月看到周元到來,十分開心,連忙拉着他的手,朝内走去。
“你來得正好呢,我跟玉婠姐姐學了一種藥膳,很是滋補,晚上做給大哥嘗嘗。
”
她眼中似乎都閃着光,就像這一道藥膳,是她生命全部的意義一般。
周元明白,并非藥膳是她生命的意義,而是自己是她的意義。
凝月是很簡單的姑娘。
她不貪戀金錢與奢華的生活,也不追求虛榮與名譽,她讀書,偶爾寫寫詩詞,但僅僅是樂趣,不像蒹葭那般癡迷。
她對很多事都隻是樂趣,可以參與,也可以不參與。
她的一切意義,都依附在了周元身上。
這個時代的女子,大多如此。
“據說熬制藥膳,需要好幾個時辰,這會不會太累了?”
周元忍不住問道。
薛凝月回頭道:“不累啊,很有趣呢,而且做好之後就有一種成就感。
”
“我昨日給母親熬制了一道,她吃了之後覺得很好呢,還誇了我,嘻嘻。
”
說到最後,她癡癡笑了起來。
周元不禁捏了捏她的臉,低聲道:“凝月,我要走了。
”
笑容頓時凝固。
薛凝月愣了一下,連忙道:“去、去哪裡?”
周元道:“中原出事了,我要率五軍營去剿匪,後日就要出征。
”
“那我随你一起去。
”
薛凝月當即道:“我可以一路給周大哥做飯,我現在廚藝已經很不錯啦。
”
周元緩緩搖頭,歎息道:“凝月,我是去打仗,沒辦法帶女人的,别說是你,紫鸢都不會跟着我去。
”
“我是大元帥,是五軍營的都督,我要以身作則的,不能将士們風餐露宿,我卻帶着女人,享受着溫柔與伺候。
”
薛凝月嘟着嘴,有些失望,但還是低聲道:“那、那什麼時候回來呀?”
周元道:“說不準,快則三四個月,慢則一年有餘。
”
薛凝月苦澀一笑,道:“我若是有本事就好了,像玉婠姐姐那般,便可以随着周大哥出征了。
”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事情不美的時候,她絕不會抱怨其他人做的不好,而是會認為是自己不夠好。
周元把她擁入懷中,輕聲笑道:“我是武将嘛,總是要打仗的,這大晉天下還有很多窮苦的百姓,他們流離失所,飽受饑寒,我不敢說去拯救他們,但我總要給他們一個自我拯救的機會。
”
在她的面前,周元可以肆意說出自己内心最深處的想法,不必顧慮任何東西。
因為凝月很真,她不會曲解其中的意思。
這句話若是對内閣閣臣說起,隻會得到一句冷嘲熱諷:“呵,忠武伯真高尚。
”
但凝月卻小聲道:“我知道的,周大哥,你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