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衙門……
此人,真是畜生不如啊!
周元一把将信拍在松山子臉上,厲聲道:“你看看你們支持的是個什麼東西!”
松山子長長一歎,不敢回話。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再加上一條,說安南侯欲取消科舉,恢複孝廉舊制。
同時,他将進行賦稅改革,廢除人頭稅,實行攤丁入畝。
”
要是這條消息可以傳開,他安南侯就算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決計成不了事。
取消科舉,堵住了寒門之路,天下百姓誰不恨他?
攤丁入畝,破壞了士紳根本利益,誰會支持他?
雖然在曆史發展總體看來,攤丁入畝絕對是進步,但這玩意兒卻不适合安南侯這種貨色去搞,此乃自焚之舉。
熊闊海歎道:“周大人這一計,是打蛇七寸,毀其命脈啊!”
他能搞猜測到大緻的意圖,卻也研究不透其中的道理,但他很聰明,從昨晚開始,他已經不直呼周元本名,而是喊一聲“周大人”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在這方面,熊闊海做得很好。
“報!”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緊接着,高飚大步走了進來,沉聲道:“大人,在魁星坊城樓之下抓到三個人,不像是探子,對方說,是大人的妻子家眷。
”
“啊?”
周元吓了一跳,當即道:“那趕緊把人帶過來啊,别傷着了!”
高飚連忙道:“大人放心,我等秋毫無犯,隻是把夫人送到了偏廳。
”
“把松山子安排出去!”
周元說了一句,便連忙朝外跑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坐在偏廳的趙蒹葭。
那是陌生的趙蒹葭。
因為周元從來沒有看過她如此憔悴,如此狼狽的模樣。
身上的裙子沾滿了泥土與污穢,亂糟糟的頭發和汗水混在一起,貼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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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情有些慌張,如坐針氈,不斷打量着四周。
對于一個大家閨秀來說,面對錦衣衛的押送,她顯然被吓到了。
“蒹葭!”
周元還未靠近,便喊了起來。
趙蒹葭猛然回頭,看到周元那一刻,她下意識就站了起來。
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隻是鼻頭發酸,眼淚都在打轉了。
周元也是看得心疼,連忙走到她跟前,笑着說道:“辛苦娘子了!”
趙蒹葭嘴巴一癟,差點哭出聲。
但她還是忍住了,連忙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快,快,這是爹爹給你的信。
”
她從懷裡拿出厚厚的信,那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可以想象這麼熱的天,她悄然過來,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周元把信放在一旁,張開懷抱,将她摟進了懷裡,歎道:“真沒想到你會來。
”
這句話差點把趙蒹葭搞破防了,一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星夜趕路,眼睛都不敢閉,一路虎嘯狼嚎,又有土匪出沒,她一直提心吊膽。
熱得發慌,又鑽了狗洞進來,還被巡邏的士兵盤問,差點被抓走。
靠近魁星坊,還沒反應來,刀就架在了脖子上,看到是錦衣衛的衣服,才敢表明身份。
她不敢言苦,因為她知道這對于周元承擔的東西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可這對于她來說,卻也是她從未吃過的苦。
此刻面對柔情,卸下心防,趙蒹葭還是忍不住流出了淚來。
她靠在周元的懷裡,流淚哽咽道:“爹爹讓我來幫你,我就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