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城南一大片貧民區,夜晚燈火寂滅,暗黑一片。
這裡巷道狹窄,垃圾遍地,野狗野貓到處亂竄,惡心的臭味時刻萦繞着,幾乎沒有人願意踏足這片區域,即使是居民也不會選擇在夜晚出門。
“官差都不想來。
”
王昂大人沉聲道:“尤其是晚上,匪徒多得很,龍蛇混雜,什麼人都要,半路上莫名其妙都會被人來一刀,轉頭錢就沒了。
”
“這是曆史遺留問題,很多年了,勢力盤根錯節,上頭打點到位,所以幾乎沒有人願意管。
”
“上一任臨安知府倒是想拔出這個毒瘤,隻是還沒行動呢,就接到了調令。
”
“據說是賭坊的大佬使了銀子,找到了大人物。
”
周元面色陰沉,緩緩道:“真有人會到這裡來賭錢?說實話,這裡根本沒有安全保障吧。
”
王昂大人笑道:“你錯了,賭坊對大客戶的保護是很到位的,保證你揣着錢來,也能揣着錢走,做的是長期的生意。
”
“而本質上,來這裡賭錢的并不是達官貴人,而是一些做黑生意的富佬。
”
“比如走私的,比如山寨的土匪頭子,比如身份比較敏感的大人物。
”
說到這裡,他跳過一個水坑,随意将路上一顆石子踢出,打暈了一條野狗。
但四周各處依舊傳來了犬吠聲,在這漆黑的巷道中,聲音顯得那般突兀。
周元道:“土匪頭子也來?”
王昂笑道:“當土匪頭子也是為了過更好的生活,總不能一直不進城吧?十天半月進城潇灑一番,但身份限制,又不适合去那些明亮的場所,隻好來地下賭坊了。
”
“再比如說,守備營的長官們,明令禁賭,哪裡敢去其他地方,于是便來這裡。
”
周元眯眼道:“那地下賭坊成分的确複雜,這恐怕也意味着,除了賭坊之外,還有其他衍生服務吧?”
“當然!”
王昂歎了口氣,道:“賭場當然要想盡辦法賺錢,所以美食肯定也有的,女人肯定也有的,隻是價格極為昂貴。
”
“可賭坊裡的人,赢紅了眼,輸急了眼,哪裡還會在意價格,隻想發洩罷了。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很快便穿過了巷道。
前方突然出現了四五個人,戴着頭巾蒙着面,攔住了周元兩人的去路。
王昂看了周元一眼,道:“這種可能是攔路搶劫的,也可能是賭坊裡的人,我們是生面孔,總會遇到這樣的事。
”
說完話,他看向前方幾人,淡淡道:“哥幾個,把手裡的刀收起來,我們兩個是要去賭坊豪賭的,别得罪了人。
”
領頭的壯漢哼了一聲,卻還是收起了刀,冷冷說道:“哪兒的人?誰介紹過來的?”
周元道:“雲州人,剛到臨安府不久,秦三介紹過來的,說這邊的賭坊輸得起,老子就來了。
”
“你若是賭坊的人,就趕緊帶路,你若是搶劫的人,我勸你趕緊滾,别惹老子生氣。
”
這種黑話用在此時反而有用,四五個黑衣人對視一眼,領頭的當即說道:“跟我來。
”
幾人繞過了偏僻的小道,很快就看到了隐于林中的巨大莊園。
門口站着十多個人,還牽着幾條大狼狗,虎視眈眈的看着四周。
周元等人靠近,領頭的沉聲道:“秦三介紹的,确認一下。
”
守門的點了點頭,道:“兩位,跟我來吧。
”
周元和王昂對視一眼,無奈搖頭,緩步跟了進去。
到了這裡就像是換了天地,燈光明媚,裝飾奢華,已隐隐聽得到喧嚣之聲。
一路靠近,到了内廳門口,周元看到了被叫過來的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