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啊有意思……”
望着地上那方才被切斷的一縷發絲,館主卻是有些發狂地笑着。
方才的殺意,不是從那位少年身上發出,卻是面前磨墨的老人。
然而有意思的是,方才的那一擊,卻是那案牍之上的執筆年輕人的傑作。
看起來,少年似乎還沒有那位管家對于自己的母親上心。
但那位管家,從開始到現在,就好似将少年認作了自己的主人般,沒有絲毫的輕舉妄動,即使是有着滔天的怒意,也會向方才一般強行地自己壓制。
少年過于出色的表現讓館主心裡一緊。
這個孩子……
三年前……
也是在李府……
在雙方交戰激烈之時,館主一個側身注意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一雙看似未經世事的年輕的眼睛,此刻卻是死死關注着這場發生在自己家裡的戰争。
無數的鮮血灑滿大地。
凄慘的哀嚎聲響徹了整個李府的天空……
隻是,那一日。
讓館主難以忘懷的,除了那一日的凄慘戰敗之實。
還有……
那個不起眼的孩子眼中對于世間生死看淡的薄涼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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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來,面前這位小公子與那位小孩的眼神簡直是一模一樣!
“真是沒想到啊,這幾年你倒也是有幾分長進。
”
館主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可不。
”
“隻可惜三年過去了,你可還是止步不前啊。
”
年輕人低下頭,一臉平靜地執筆畫着手中那一幅還未完成的墨梅圖,似乎方才那略帶挑釁意味的話語并非從他口中說出。
“你看啊,這墨梅可是已經是畫完了?”
李顔淩将那畫紙向管家那邊移了移,全然不顧面前那位闖入家門大開殺戒的不速之客。
“小公子是忘了畫梅花了。
”
“不。
”
李顔淩微笑着搖搖頭,那抹溫柔的笑意在此刻男子的眼中卻顯得分外的刺眼。
“不是忘了,客人沒來,我又怎麼會開始畫呢?”
黑衣人聽此話身體微微一抖。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今天要來。
”
黑衣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帶有一絲威脅的意味。
“别急,等我畫完。
”
李顔淩換了一隻畫筆,一旁的鮮紅色的顔料慢慢地舔舐着筆鋒。
“這梅花的顔料,可是我今這幾日特地調的,你那幾個手下雖然身手臭了些,可這一個個流出的血卻是鮮豔得很。
”
少年像一個鑒賞顔料的專家一般十分認真的向面前的館主誇贊着自己不久前費盡心血調制的顔料。
隻是眨眼間,少年便畫好了一朵紅梅。
“你看看,可好看?”
“.……”
黑衣人的手指漸漸攥緊,骨節處都有些微微發白……
“曜日館館主,坐?”
黑衣人瞟了一眼面前面帶微笑的年輕人,坐在了一旁的竹凳上,望着那幅未完成的墨梅圖。
此刻,他已經意識到,無論是從氣質上,還是從行為舉止上,此刻,這位面前的執筆人,已經不再似當年的稚子。
那個當年畏畏縮縮躲在一旁角落的小公子的身影與面前的少年漸漸重合。
當年的孩子,真是小看了他……
階下血海勾人,不識己心;案上墨梅傲放,公子如玉。
那根根刺眼的白色布條,何嘗不是那館主的面具,有心藏起了一些,卻又無心露出了一些。
黑衣人的眼睛微眯着,危險的盯着面前的那一盤如鮮血一般刺眼的顔料。
不知道,當這個自大的年輕人的鮮血濺在這顔料中是不是會增添幾分顔色?
他可是很期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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