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跑回來告訴謝威,已經快馬加鞭把徐若音送往東山寺,恰好這時,謝宏載熬過了藥力最重的時候,發青的臉色緩和許多。
這讓老鎮北王夫婦不得不相信懷聞禅師所言。
謝威先前從東山寺回府途中遇到的懷聞禅師,才與他一道回府,想到懷聞禅師的本事,他忙吩咐管家準備好香火錢送往東山寺和常甯寺。
陶玉清收拾好行李,丫鬟白鹭要随她一道去。
陶玉清可不想讓陳氏的人跟着,借口道:“你那時候端熱水差點燙到煙兒,煙兒怕你。
我帶雲萍過去。
”
“可是……”白鹭剛想說雲萍已經成了尤姨娘的粗使婢女,卻見陶玉清一個冷眼瞧過來,她倏然噤聲。
陶玉清不緊不慢道:“我還有一些行李沒收拾好,白鹭,你去尤姨娘院子裡把雲萍帶過來。
”
“就說煙兒從前最喜歡雲萍,王爺如今生命垂危,我需要帶她去把煙兒接回王府。
”
提及小王爺,白鹭隻能應下,忙跑去尤姨娘那裡去要人。
要不說陶玉清從前是個窩囊王妃呢,女兒保不住,兩個陪嫁丫鬟,被老王妃磋磨死一個,剩一個雲萍,還被尤姨娘弄去做粗使丫鬟。
被磋磨死的那一個丫鬟,陶玉清一點也不心疼,因為那個丫鬟是陶府主母安在她身邊的眼線。
雲萍是她姨娘留給她的人,自幼與她一道長大,感情深厚。
當初為了護住她,才去了尤姨娘的院子裡。
現在謝宏載快死了,尤姨娘也不敢不放人,暗暗罵了陶玉清幾句,讓雲萍跟着白鹭離開。
陶玉清讓丫鬟把行李放到馬車上,等了一會兒,雲萍才跟着白鹭趕來,見了她,主仆二人都落了淚。
“事不宜遲,有話我們路上再說。
”陶玉清帶着雲萍上了馬車。
雲萍哽咽道:“煙兒在莊子上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如今總算苦盡甘來,咱們能把她接回王府。
”
“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不過以後就不會了。
”陶玉清拉着雲萍的手,見她原來白皙的雙手,如今已經紅腫不堪,上頭滿布凍瘡。
“雲萍,是我懦弱,讓你跟着我吃盡苦頭。
”
“小姐,您别哭,一點凍瘡罷了,等開春就好了。
”雲萍哭着安慰她。
雲萍心裡頭清楚,不是陶玉清愚笨懦弱,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陶玉清是庶女,在陶府不受重視,姨娘又是個軟弱性子。
她才及笄,就被直接推上花轎,嫁給了小鎮北王的牌位。
後來小鎮北王生還,她以為委曲求全,賢良大度,做一個好妻子,一個好兒媳,就能彌補出身不足,就能打動王爺和老王妃,得到應有的尊重,在王府立足。
可不知道,這世上真心未必能換得真心。
有時候換來的隻是對方的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