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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血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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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修為實在太弱,若在這裡動手,稍有不慎就會被傷到。

     在南煙的安危上,他不想冒一絲一毫的險。

     “好啊,不過……”楚雲朔笑着,突然揚聲呵道:“收。

    ” 話落的瞬間,地面亮起一道道的線條和符文,整個地面都微微顫動。

     “是陣法!”南煙脫口而出,大聲道:“神君你快走,是誅神陣!” 她不懂得陣法,但閑暇時間總喜歡看各式各類的書籍,誅神陣就是她從書上看見的,整個靈界能設下誅神陣的沒幾個人,楚雲朔尚未達到真神境,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陣法? 應淮自然也認得誅神陣,這是上古陣法,已經失傳很久了,楚雲朔不過百歲,修為達不到,不可能做得出這種陣法,除非是上清域的人在背後協助…… 原來楚雲朔要的不是太虛劍,而是他的命。

     隻可惜,這不是他第一次被困在誅神陣中,年幼時尚且能活着出來,就更别說現在。

     楚雲朔将南煙甩在一邊,手中一動,星決劍立馬被握在掌中,他眼中殺意浮現,擡步走向前。

     南煙心急如焚地從地上爬起來,她将青衣劍召喚出來,握着劍就朝着楚雲朔的後背刺去。

     但她哪裡是楚雲朔的對手,還沒碰到楚雲朔的衣角就被他的靈力掀翻。

     誅神陣将應淮困在其中,南煙看不見誅神陣中的情景,但她知道神君一定不會輕易被這個陣法困住,此時,向來膽小懦弱的她早已忘了生死,隻知道要盡力拖延楚雲朔,多給神君破陣的時間。

     她不顧身上疼痛站起來,握着劍朝着楚雲朔沖去。

     但她隻是煉體境五層而已,與踏入化聖境的楚雲朔有着天壤之别,猶如蜉蝣撼樹。

     “你找死,滾遠些,看在你也是個妖的份上,我不殺你。

    ”楚雲朔輕輕一擡手,就将不自量力沖過來的南煙又甩遠了。

     他沒有殺這個半妖的心情,此時隻想殺了應淮,奈何這個半妖不識相,一次次沖過來礙事。

     楚雲朔蹙眉,當真起了殺意,手腕一翻,靈力便向南煙席卷而去,恰巧這時,誅神陣有了一絲裂痕,駭人的靈力瞬間炸裂開來,他被這股靈力風浪波及,唇邊溢出血絲。

     這麼快?! 應淮的修為遠超他的想象,被困誅神陣竟也毫發無損,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破陣而出。

     楚雲朔咬了咬牙,他知道他無法殺了應淮,不過是想趁機拿點血罷了,但現在看,他不僅拿不到應淮的血,恐怕還要葬身于此。

     心神一動,他将目光落在那隻半妖身上,他擡手送出一股靈力,直接将那半妖吹下懸崖。

     果然,應淮立馬追着那個半妖墜下懸崖。

     楚雲朔眯了眯眼,神色冰冷不知在想什麼,看了會,他一轉身消失在懸崖邊,消失得無影無蹤。

     * 淩冽的風在耳邊呼嘯,南煙知道自己在飛速下墜,但她無法自救,也沒有靈力為自己護體,不過須臾,她就陷入昏厥中。

     阖上眼睛之前,她仿佛聽見了神君在叫她。

     神君被楚雲朔拖住,應該沒有辦法救她了,這個懸崖應該就是她的葬身之所吧…… ———— “南煙,你要去哪?” “我、我要去休息,我好像病了,有些不舒服……” 眼前源源不斷從戰場上撤下來的重傷弟子,血色暈染了營地,弟子們忙碌着進進出出,人人都有要緊的事做。

     南煙卻隻想離開,她敷衍應付其他侍女的詢問,慌慌張張地離開了營地。

     夜裡的營地燈火通明,南煙卻惴惴不安,心慌意亂,妖族的本能讓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下生産,她隻得離開營地,去尋找一個安靜偏僻之地,無人打攪的地方。

     是,她有孕了,而且即将生産。

     明明隻孕育了五個月,為何現在就有生産的征兆? 南煙不懂,但她知道自己要生了。

    她去了神君閉關的那個山洞,又從儲物袋裡拿出應急的被褥,不等一切布置好,她就捂着小腹倒下,匆匆忙忙地生了……幾個蛋。

     是五個龍蛋,神君是龍族,所以這個應該是龍蛋吧。

     南煙守着她尚未孵化的孩子們,不肯離開一步,沒有任何一刻,比得上此時的喜悅。

     她終于有了血脈相連的親人,這五個孩子會是她最親的人,她生來被父母厭棄,家族鄙夷,縱有雙親,卻是個孤兒。

     孤身活在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屬于她的,也從沒有人,無條件地喜歡過她,而現在她有了孩子,就再也不是無家之人了。

     隻是此時的她從未想到,不久之後竟會遭遇骨肉分離的浩劫。

     * 南煙再睜眼,是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下。

     綠油油的葉子打着旋落下,微風拂過,仿佛洗滌了神魂深處的污垢。

     南煙緩緩站起身,望向遮天蔽日的梧桐樹。

     茫茫天地中隻有這棵梧桐樹,樹下隻有她一人,站在梧桐樹下,好像整個人都受到了點化,虛幻如夢。

     南煙愣愣地擡起手,指尖在自己的臉上摸到了一滴淚珠,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落,但她臉上神色平靜,看不見悲傷。

     須臾,南煙才漸漸想起剛剛在夢裡看見的一切,記憶一股腦湧上來,神識仿佛被撕裂。

     她閉上眼,最後一滴淚珠眼角滑落。

     天不憐她,也不曾憐憫她的孩子。

     她輕輕呢喃,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天對話,“我要怎麼做,才能改變他的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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