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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傷到你吧。
”南煙緊張地檢查了一下小黑全身,并未發現任何異樣,這才放心下來,疑惑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鍊子。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護心鱗以為小黑會對我不利嗎?”
“百年過去了,這手鍊可能是不太好用了吧。
”
幸好護心鱗并沒有攻擊小黑的意思,剛剛那一下似乎隻是試探,不然她要怎麼給流蘇交代呀。
南煙沒了看書的心情,安撫地摸了摸小黑的腦袋,将夜明珠收起來,洗漱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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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這些日子南煙每日晨初到月華殿,日落時分回到栖霞閣,上值不為端茶倒水,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練劍。
正巧霜瑩這段時間清閑,神君便讓霜瑩教導南煙,當然,這不是白幹的,居然還有一萬靈石的報酬。
身為窮鬼的霜瑩一聽靈石就兩眼放光,滿心歡喜地應下了,每日鬥志勃勃拉着南煙練劍,化身最嚴導師。
至于師尊淩霄神君為什麼要她一個親傳弟子去教導侍女練劍,這事是不是不合規矩什麼的,這些完全不在霜瑩的考慮範圍之内,她隻知道有靈石拿就夠了,更何況日日相對的人是南煙,何樂而不為。
淩霄宮衆人雖然都不太理解神君此舉為何,但沒人敢置喙神君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猜測神君對身邊人要求很高,就連貼身伺候的侍女都不能是修為低下的累贅。
這日,霜瑩和南煙照常在月華殿練劍,中途,一直受傷卧床修養的四弟子慕白前來求見。
一進院,慕白便瞧見三師姐在教那個半妖侍女練劍,兩人邊練邊說笑,氣氛頗為輕松自在。
“三師姐。
”慕白蹙眉,冷聲提醒,“這是師尊的月華殿,即使你們關系再好,也不應在師尊的庭院喧嘩胡鬧,豈不是打攪師尊情景。
”
師尊最是喜靜,小時候他們幾個弟子跟在師尊身邊修練,幾人做事都輕手輕腳的,哪敢發出這樣喧嘩吵鬧的聲音。
三師姐和這個半妖在師尊的地盤說說笑笑,當真是太沒規矩。
霜瑩和南煙停下手中動作,練了許久,正好歇一歇。
“慕白你誤會了,正是師尊讓我在這裡陪南煙練劍的。
”霜瑩并未發覺慕白态度有什麼不對,溫和解釋道。
話落,她關心幾句慕白恢複得如何了。
“已經恢複大半了,沒什麼大礙了。
”慕白說話間,目光一直落在南煙身上,眉眼微蹙。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說:“修為如此低微,師尊直接換個更好侍女就是,何必提拔一個血脈低賤的半妖……”
“慕白!”霜瑩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你不過就是投生到靈族女子的肚子裡罷了,出生本就是不能選擇的事情,單憑一個出生你就高貴了?”
“到底是誰将這些話熏陶到你們耳朵裡,你是這樣,雲夏也是這樣。
”
慕白不可置信,“師姐,你是在這個半妖教訓我嗎!”
“是,怎麼了?”
師姐弟倆一言不合就吵架,霜瑩外冷内熱,最是仗義,她與南煙關系好,自然見不得别人诋毀南煙,就算這個人是她師弟也不行。
兩人吵架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驚動了月華殿裡的人。
殿中有好幾個人,雲洹、洛羽澤和南宮雅都在裡面,正在商讨為雲夏煉制涅槃丹的事。
聽見外面的聲音,三人一同出來,洛羽澤當即過去勸架,但霜瑩和慕白都在氣頭上,誰也不理會他。
雲洹聽了幾句,大緻是聽懂了,當即呵斥出聲,“慕白,去向南煙認錯。
”
“我認錯?師兄我不知我何錯之有。
”慕白有些怕大師兄,但也十分不服氣,不會輕易服軟。
氣氛冷凝,南宮雅溫和一笑,看向南煙,“原來是這等小事,你們師兄弟都是一起長大的,感情親厚,何必因為這點事鬧不愉快呢,慕白傷還沒好,南煙不會與慕白計較的。
南煙你倒是說一句話呀,霜瑩和慕白都因為你吵起來,你怎麼躲在後面一句話也沒有?”
南宮雅在南煙面前一向是這個口吻語氣。
南煙看了眼南宮雅,微微一笑:“姑姑想讓我說什麼呢?”
‘姑姑’兩字一出,在場衆人都靜了一瞬。
南煙的存在是不被南宮家承認的,她這個參雜妖族血脈的子嗣活在世上,就是南宮氏族最大的恥辱和污點。
南宮雅從不允許南煙叫她姑姑,但卻一直以長輩的身份自居,用長輩的口吻教育南煙。
這聲‘姑姑’就是在打南宮雅的臉,他們口中血脈低賤的半妖,也是南宮家的血脈呢。
南宮雅臉色變了變,最後冷冷掃了南煙一眼,直接甩袖離開。
須臾,衆人口中的師尊從殿内走出。
應淮看都沒看慕白一眼,他喚了南煙一聲,直接帶着南煙進了殿。
殿外,四個師兄弟相對,氣氛更冷了。
慕白看着師尊視他于無物,帶着南煙離去的背影,攥緊了拳頭,暗暗咬牙。
雲洹對師妹和師弟都做了懲罰,罰霜瑩抄三遍淩霄宮戒條,罰慕白到後山禁閉,等什麼時候想清楚,真心認錯對南煙道歉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
殿内,南煙坐在茶桌邊,沉默不語。
應淮坐在她對面,手執茶盞輕抿,“南宮尋當年,是數一數二的劍道奇才,我與他交過手,倒是名不虛傳。
”
南宮尋就是南宮雅的堂哥,也就是南煙的生父。
百年前,南宮尋突破真神境,去了上清域。
南煙低着頭,低聲呢喃,“神君提他做什麼,就是個陌生人而已,我都沒見過他。
”
應淮放下茶盞,靜靜看向她,冷靜道:“我提南宮尋,隻是要提醒你,子女天賦大概率會受父母傳承,南宮尋百歲飛升,耀月夫人子嗣諸多,亦是妖域一方霸主,你每日都說自己天賦奇差,悟性極低……”
“這話說多了,你自己都要信了吧。
”
南煙抿唇,将頭埋得更低了。
“除了你自己,沒人能時時刻刻護着你,别人的庇佑,都有代價。
”
“那神君的庇佑也有代價要收嗎?”
應淮眯了眯眼,唇角微勾,眼神有些危險,“當然。
”
南煙依舊垂着頭,毫不猶豫道:“那希望這個代價我可以付得起。
”
“?”
應淮愣了下,然後輕輕笑了聲,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搭在桌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那危險的目光直讓人膽寒,心神顫抖。
南煙不敢擡頭,懊悔地咬着唇。
她好像又說了不好的話,就她這個腦子,真的有天資可言嗎。
屋内寂靜,落針可聞。
許久,南煙硬着頭皮開口,尴尬地轉移話題。
“這手鍊好似有些不對,昨夜竟莫名其妙閃了一下……”
她将昨夜的事情簡單描述一遍。
聽完,應淮神色漸漸凝重些,“能讓護心鱗有反應的,要麼是危險,要麼是遇到了血脈至親,明日你将那黑雀帶過來,本尊親眼瞧瞧。
”
南煙:“是。
”
小黑鳥有對她有危險嗎?可是護心鱗也沒真正攻擊他啊,另一種更不可能了,小黑鳥還能神君的血脈至親不成?真是笑話。
這護心鱗就是壞了吧,神君不會是不好意思承認吧?
南煙在心裡嘀嘀咕咕,正準備起身告退,面前的人淡淡開口。
應淮:“手鍊有問題為何來問本尊?還是說你已經想起來,這護心鱗原是本尊送你的。
”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