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為臉上變得笑意盈盈的,卻不知他曉不曉得,這是兒子在哄他。
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卧室,甘國陽躺在加長的硬闆床上,腦子裡想着的不是水晶咕咾肉,還是籃球。
對于下午的失敗,甘國陽并不耿耿于懷,打球沒有人永遠赢,除非在你輸之前退場。
真正讓他焦躁的是該如何繼續提升自己。
距離訓練營開營還有一周多,這一周的時間裡,他還能取得什麼樣的進步呢?
如果繼續參加街頭3v3,甘國陽認為意義不大,街頭能學的他都學了,那些真正需要打磨的細節,在街頭是無法給予的。
或許那位卡普-拉文先生能幫些忙,陳星說他在舊金山籃球圈有很廣的人脈。
可人家憑什麼幫他呢?再說他并沒有拿到卡普的聯系方式,難不成去羅尚博球場蹲點?
不行,在有機會重新擊敗Cancer之前,甘國陽是不會再去羅尚博的。
這個夜晚,甘國陽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
自己在實力上的缺陷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口讓他難受。
舊金山的夜晚和他的心緒一樣并不甯靜,窗外時不時有汽車經過時的光亮,樓上也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動靜——樓上以前是一家旅館。
一滴冰涼的液體突然滴到了甘國陽的眉心,讓他整個人一驚。
他用手擦了擦額頭,借着窗外的微光一看,是水。
再擡頭一瞧,腦袋上方木制的天花闆上,那塊洇水的地方,是他醒來眼前見到的第一樣東西。
他擰開床頭燈,發現洇水的斑塊在擴大,水開始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甘國陽趕忙起身,将被子床褥收起來不要被水弄濕。
“法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天花闆怎麼漏水了?”
已經是淩晨時分,甘國陽不想吵醒大人,他穿上衣服獨自從後門出去從外面的樓梯上了二樓。
門開着,進去,過道裡一片狼藉,不知道多久沒有人打掃,看樣子這個旅館應該是倒閉了。
找到正對自己樓上的那間房,甘國陽敲了敲門,開門的竟是一個花枝招展的——男人。
甘國陽認出來,這家夥就是那天捏他胳膊的男同性戀,他經常到甘家菜館來吃飯打牌。
一天的消費不超過1美元,卻要在店裡呆上大半天,趕也趕不走,很是煩人。
甘國陽隻知道他叫雷蒙,其他一無所知,難道他就住在自己樓上?
雷蒙手裡夾着一支煙,托着手,地上還有很多煙頭,靠在門框上,他糊了假睫毛的眼睛眼波流轉,看得甘國陽直發毛。
“你家裡漏水了!洇到我房間的天花闆上,我還要睡覺呢,請你解決一下!”
甘國陽試圖和雷蒙交流,雷蒙卻施施然地抽了口煙,道:“抱歉,這裡不是我家,隻是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
廁所出了點問題,不過我不想管,人工費很貴的。
再說,我明天就走了。
”
說着,他又要伸手去捏甘國陽的胳膊。
甘國陽連忙躲開,對這些厚臉皮的家夥他真是沒轍。
為了能睡覺,他隻能進了房間,裡面髒亂的一塌糊塗,廁所更是像經曆了二戰,水漫金山。
不過甘國陽在福利院是吃過苦的人,這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花了大約20分鐘的時間,甘國陽将廁所下水道的問題解決了。
他問雷蒙有沒有肥皂,雷恩攤了攤手,道:“你看這裡像是存在這類東西的地方嗎?”
甘國陽隻能甩甩手,待會兒回店裡去洗了。
雷蒙将抽完的煙屁股扔在地上,說道:“你爸爸過來找過我。
”
甘國陽聽了一愣,我爸找過伱?什麼意思?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我爸怎麼會來找你?
雷蒙接着說道:“我會一點中文,能和他溝通。
那天他是來問我,有沒有什麼适合年輕人穿的打籃球的鞋子。
他一定是為你問的吧。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正好偷了一批球鞋,我介紹,低價賣給了你爸爸。
我有看到你穿,很不錯。
”
甘國陽這才明白,那雙Avia籃球鞋甘有為是怎麼買來的。
“謝謝。
”甘國陽語氣柔和了下來。
“不用,我們扯平了。
你爸爸很愛你。
真讓人羨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