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當使團抵達了戈壁時,我才得知父親在京都已有所安排,雖然對此我事先并不知情,但我在此仍願代父親向大昭帝王陛下緻歉。
”
言畢,呼衍灼竟行了磕頭大禮。
帝王微微眯起雙眼:“呼衍單于您的意思是,此事單于并不知曉?”
“不敢對陛下隐瞞,确是在兩個月前我才得知消息,”呼衍灼答道,“自父親去世後,我部落陷入内鬥,我僥幸得位,但這不過是近兩年的事。
”
“這兩年,我一心撲在平定部落上,更不敢染指大昭京都之事,故而一直蒙在鼓裡。
”
他這一番說辭誠懇且條理清晰。
帝王召見他本是為問責,而今他一來就又是跪又是磕頭,還将自己撇得幹淨,一時之間讓帝王難以發作。
見帝王沉默不語,呼衍灼又開口道:“尊敬的大昭帝王陛下,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帶領我的部族能成為大昭的附屬國?”
此言一出,群臣嘩然。
金銮殿内議論聲四起,帝王也微眯雙眼,陷入了沉思。
不過,無論對方懷有何種目的,收納蠻族為附屬國,于雙方都有益處。
“此事非同小可,單于是否考慮周全?”
“是的。
”
帝王沉吟片刻,卻可沒有立刻答應:“單于長途跋涉,定是勞累,今晚宮中設宴洗塵,單于就先好好休整幾日再議此事吧。
”
呼衍灼稍作停頓,随後應道:“……遵命。
”
群臣散去,對這一位首領的議論仍未停歇。
晚間為迎接呼衍灼,官員們再次聚集。
音樂與舞蹈交織,表面上一派和樂,但實際上,每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神經始終緊繃。
呼衍灼坐定,便舉杯向譚旭敬酒:“久聞譚大将軍英名,今日一見,确實名不虛傳,我敬您一杯。
”
言罷,呼延灼一仰脖子,将杯中酒直接一飲而盡。
譚旭的面色霎時變得有些微妙。
小輩已然如此爽快,他自然不便矜持,于是也跟着舉杯,一飲而盡。
這一舉動,不僅讓譚旭面色微變,就連滿朝文武皆是神情各異。
呼延灼久仰譚旭大名?
可記憶中,呼延灼的父親,分明是喪命于譚旭之手啊?
從呼延灼的表情中,找不出絲毫異常,仿佛事情就這麼簡單。
這位首領,該不會是過于孝順,以至于忘卻舊仇了吧?
或者,這位意外坐上首領寶座的人物,心裡另有所圖?
衆人各有心思,面上卻依舊保持着宴席的熱烈氣氛。
三巡酒過,賓客散盡,譚旭父子與戚霆骁一同返回将軍府。
途中,譚旭不時側目,偷偷打量戚霆骁。
這小子,如今真是半點也都不遮掩了?
譚旭心中雖有疑慮,卻也隻是默默觀察,并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