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魚獨自前往前廳迎客。
聞讓在那兒悠閑地品茶。
他似乎特别怕冷,已經披上了狐皮袍子,手裡還握着手爐。
見到譚羨魚,他才暫時放下手爐,拱手施禮,随即又把手爐握回手中:“譚小姐,久違了,近來可好?”
譚羨魚屈膝回禮道:“都好,勞聞公子挂念了。
”
聞讓笑容溫文爾雅:“其實我回京後,一直想找機會與譚小姐詳談,可惜未能如願。
”
譚羨魚也笑了:“緣分這東西,飄忽不定,很難說清楚。
”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聞讓苦笑低頭:“譚小姐說話總是這麼直率。
”
譚羨魚抿抿嘴唇:“今日聞公子專程來訪,是有何要事嗎?”
聞讓微微颔首,雖然語調輕松,眼神卻異常認真:“常言道,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
見譚羨魚眉頭微皺,聞讓連忙轉移話題:“但我體質不佳,不敢拖累譚小姐,所以想問問,有沒有什麼我能為譚小姐效勞的地方?”
“聞公子太客氣了,”譚羨魚微微蹙眉,“那天的事,任何人遇到都會伸出援手,真的是小事一樁。
”
要說有個活人“砰”地一聲摔在你腳尖前,誰能忍心不瞅一眼?
“可偏巧,那天遇見的是譚小姐您,”聞讓輕聲說道,“對譚小姐不過是因為舉手之勞,對我來說,那可是實打實的重生之恩。
”
譚羨魚望着他,可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她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能不明白聞讓的心意。
半晌,譚羨魚緩緩開口:“說來不怕你笑話,我心裡已經有了歸屬。
”
聞讓微微一愣:“是戚公子嗎?”
譚羨魚默默點頭。
“……呵,”聞讓低頭輕笑,聲音裡藏着幾分自嘲,“我好像總是遲到的那一個。
”
這話來得突兀,譚羨魚沒有随便接茬。
聞讓微垂着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那一天,他因家庭瑣事争執,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躲在人迹罕至之處,不願意見任何人。
誰知道,倒黴催的,舊疾突然發作。
更糟糕的是,身邊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日常攜帶的藥也忘了帶。
若非奇迹,怕是要命喪當場。
就在這生死關頭,譚羨魚出現了。
就像天仙下凡,特地來救他似的。
然而再次醒來,卻躺在自己床上,周圍人都說是周大夫将他救了并送回家,哪有什麼女子的影子。
緊接着,還不等他能出門探尋,禮國公就強行将他給送去外地調養,遠離塵嚣。
聞讓這個人,看似體弱多病,骨子裡卻是堅韌異常。
就算身在遠方,他也請人根據記憶畫了像,帶回京城尋找,而譚羨魚本就時常外出,找起來并不困難,很快,聞讓就知道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