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聲譽,乃其命脈,而譚羨魚屢屢以此相挾。
叫她如何是好!
譚羨魚剛走,悲戚哭聲随即在院中回蕩。
霍容恺面色陰沉,擁着司南枝步出。
二人于後靜聽之前種種。
老太太頭疼輕歎:“南枝,你也聽見了,眼下侯府境況堪憂。
”
“勿憂,雖以貴妾之禮迎你入門,但進門後,你依舊是平妻,與譚羨魚等同!有姨母支持,日後絕不叫你受絲毫委屈!”
她凝視司南枝,目光交織着疼惜與不忍。
早有承諾,不讓司南枝受屈,這幾日孩子之歡喜,她盡收眼底,未料事态至此。
司南枝抽泣道:“姨母,表哥,無需再多言,枝枝明白,枝枝并不覺委屈……”
話未畢,已泣不成聲。
見她強忍至極,霍容恺内心五味雜陳,對譚羨魚的怨憤更深一層。
就些許銀兩,便可皆大歡喜,她偏不允!
如此自私貪婪之人,他當初娶她,實乃有眼無珠!
老太太複又一歎,向霍容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将司南枝帶走好好寬慰。
若要依正妻之儀,耗時自是不少,但以貴妾之禮,則簡約許多。
三書六禮,一切從簡,司南枝乘坐雕花喜轎,自侯府側門而出,繞府半周,複又正門而入,儀式即算圓滿。
于是,司南枝的身份由表親化作成侯府平妻。
譚羨魚循例分配,銀錢分毫不減,或許是對貴妾之禮心存不滿,司南枝入門次日,并未向譚羨魚行禮奉茶。
譚羨魚倒也不以為意。
不來反倒是清淨。
此刻,她正望着那養育近月終稍有肉色的霍沅皓,心中滿是寬慰。
她認下的兩孩,一個久未謀面,另一個是日日三訪,餐後也不急于離去,總伴她多坐片時。
日子久了,譚羨魚才知道,育子與供祖是不一樣的。
母子相對餐桌,譚羨魚親手為他盛湯,輕聲問:“在此已居一月,可有什麼不适嗎?”
霍沅皓雙手接碗,輕輕搖頭:“都挺好的,母親無需憂心我。
”
他所居之處敞亮潔淨,被褥松軟如雲,恍如置身仙境。
譚羨魚聞言,心安:“再幾日,杏林堂的周伯會再來探望,你可懼怕?”
孩童飲苦藥,本就是一番折磨。
霍沅皓搖頭:“不怕。
”
譚羨魚眸中閃過疼惜。
前世霍修宇稍有小恙,服藥如同受刑,嘶吼之餘更手腳并用,拒人千裡,譚羨魚因此受過多少痛楚,記憶猶新。
思及此,譚羨魚仍覺頭痛。
與霍修宇相較,霍沅皓之懂事,直讓人心疼。
譚羨魚不再言語,隻将一蔥油花卷置于霍沅皓手中。
此處無須食不語,寝不言。
不久,譚羨魚又言:“沅皓,你想念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