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絲機會,可他全都承認了,這麼痛快的承認。
并且,還主動交代了,他與桃子争執打碎的酒瓶的藏匿位置。
這麼決定性的證據,這麼多天了,他為什麼沒處理?
看郝哲殺害桃子的過程,多嚴謹,連喬裝桃子時的裙子長短都設計的天衣無縫。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留一個這麼大的漏洞,如果他不說,咱們要找好久,他為什麼這麼痛快的就告訴警方。
不覺得,這案子走到這一步,太過順利了嗎?”
紀莫年心一沉,是啊,那麼在乎的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就這樣坦然的交給警方,就好像是,準備好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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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殺人動機,是他故意說的?
桃子确實是他殺的,他和郝大偉的恩怨也是真的,可這一切他口中的真實過往,也許都是為了讓他的殺人動機,顯得真實而已。
可什麼東西,能讓他不惜認罪,甚至身敗名裂,也要掩蓋呢?
接下去的一天,警方輪番審問郝哲,可他始終保留态度,一口咬定就是因桃子發現了他的癖好,威脅他,才殺人的。
他還說了很多殺人的細節,包括怎麼化妝成小蝴蝶,怎麼去了郝大偉的包廂,怎麼給郝大偉下了聽話的藥。
他說的細節豐富了這兩個案子的卷宗。
可他卻始終否認什麼紅痣女的事。
所以,明明知道郝哲在動機上說謊了,隻要他不改口,他殺人的證據确鑿,似乎都無法把這個案子再進行下去。
專案組甚至大多數人認為,也許真相就是這樣的。
或許存在紅痣女,但郝哲真的不知曉,隻是很巧合在紅痣女對桃子動手前,動了手。
那麼紅痣女在這整個案子裡,将沒有任何作用,郝哲将會很快送檢,塵埃落定。
陳立到最後整個人都陰郁了。
紀莫年過去叫他一塊去食堂,陳立搖頭,點了支煙,煩躁的紮在一堆資料裡,還不想放棄。
小王招呼着紀莫年,兩人走出會議室。
“陳隊就是這樣,對有懷疑的案子非常投入,不解開不罷休,正因這樣,破過很多大案。
前兩年那個群邊系列大案,還有安城心理學院的案子,都是他推翻了原有的證據,偵破的。
他總說自己有直覺,但這個刑警的直覺,我就很不敏感。
紀導你拍過很多紀錄片,對于直覺這東西,怎麼看的?
真能一眼看出,一個人是否犯罪了嗎?”
紀莫年思索了一會,“這東西說不好,我更傾向于經驗之談,因陳隊破過很多案子,這些人雖形形色色,但大千世界的悲歡離合恩怨情愁,都逃不過世俗的衣食住行,必有類似。
陳隊應該是破案多年,對于什麼人在什麼時候有什麼樣的表現,熟悉到每個表情都能在他腦海裡找到相似畫面。
才會産生所謂破案的直覺。
小王警官剛畢業沒多久吧,相信未來參與的案子多了,會像陳隊一樣。
”
“那紀導呢?”
“我?”
紀莫年好笑的,“我這是第一次跟刑警隊的案子,以前紀錄片也沒拍過兇殺案,頂多拍點人文生活,人性的探讨。
”
“那紀導,在看人方面應該像陳隊這樣,有經驗直覺吧。
比如,一打眼看一個人,就知道他背後一定有故事,就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
紀莫年搖頭,剛要說話,就擡眼看到一樓辦事處那邊,一個熟悉的身影。
兩日不見的華瑤似乎又瘦了些,身上終于不是那件破爛的工作服旗袍了,而是換了洗的發黃的白襯衣,和一條枯木色的棉布裙子,頭發梳的低馬尾。
未施粉黛,淡淡的表情,不知為何,讓紀莫年想到了那一夜,她從洗漱間出來穿着他襯衫的樣子。
一邊的小王還在追問他剛才的問題,紀莫年歎了口氣,看着前面的華瑤,回答着,“不一樣的,陳隊破案經驗,看的是手法。
拍紀錄片看的是生活中的人性,可人性是立體複雜的,越是接觸多,越看不清。
很多時候,你以經驗之談看到一個人做出一個行為,以為是這樣的,但往往人心複雜多變,一個人接下去的舉動總是超出預期。
所以,紀錄片拍的多,反而越看不清人性的底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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