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神胎的小子,還要沒有自信了?
李澈論及年齡,比他金毛犼還要小。
金毛犼已經四十九歲了,卡着最後的年齡限制,參加這一場蟠桃勝會。
這也将會是他最後一場蟠桃勝會,若是再摘不得蟠桃給大巫神品嘗,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除非有朝一日,攻破了大景神都,接管了三清位階的西王母詭異廟……
“好!”
一抹烈火般的光輝從金毛犼眼眸中迸發而出。
他渾身金色毛發宛如金色焰火熊熊燃燒。
“我跟你賭!”
金毛犼揚起下巴,自信、肆意且張揚,很有鬥志,戰意沛然。
他深深看了低着頭,站在曦曦身後的金太歲一眼,眼眸中的譏诮愈發的濃郁。
丢人現眼的東西!
定然要将你拎回巫神山,等候大巫神的發落!
金毛犼重新戴起兜帽,黑袍雙袖猛地一震,震碎顆顆分明的春雨,炸起白色水霧,繼而邁開步子,徒步朝着神都第二城的方向行走而去。
“爹爹,你一定要赢!”
曦曦攥着小拳頭:“一定要替曦曦教訓這個金毛狗!”
李澈溫和的笑了笑,帶着曦曦鑽入了馬車車辇中。
聶陽繼續驅車,碾碎地上的積水朝着神都第二城方向而去。
而随着一出好戲的落幕。
欽天監特等客卿李澈與大黎巫神山金毛犼之間的賭約,卻是一下子傳遍了整座神都。
為這一場蟠桃勝會,平添了幾分話題性。
……
……
神都的路面很是平整,再加上欽天監所提供的車辇也屬于華貴的那一種。
所以馬車之内,顯得十分的安靜。
李澈閉目養神,心神卻是沉澱到了墨城之中,看看呂玄劍仙金丹到底修煉到了何等程度,是否要蛻變成神胎。
另外,李澈也在關注着黃劍酒煉化那顆廟神道位珠的進度與反應。
黃劍酒煉化的速度明顯超過了李澈的預估,隻是這麼些時間,身上的半數的血肉都開始消融,被那廟神道位寶珠給吞噬了大半。
這速度,比想象中可要快上太多了。
仿佛寶珠吞噬祭煉血肉,像是初步嘗到了血腥味的餓狼之後,一下子加快了進食的速度般。
嗤嗤嗤——
隐約間,李澈在黃劍酒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蛻變,仿佛多了些道蘊,原本散發着黑色光暈的身軀之上,竟是慢慢的迸發出金光。
好似被黃金道位寶珠所感染了般。
而黃劍酒身上,多了幾分的“神蘊”,就猶如那尊托舉着黃金天王塔的黃金天王一般。
“這是在向廟神轉變?”
李澈眉頭微微蹙起。
沒有再繼續研究心神退出了墨城。
而馬車在主幹道上一路行駛,很快便抵達了神都第二城。
雖然說皇宮方向開放了除了第一城之外的神都各城,但是第二城依舊非是尋常人能踏足的。
神都玄衛,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大玄衛,各自派遣了巨大的兵力把守,将第二城給守護起來。
除了參加蟠桃勝會之人,才能參與到其中,其他人都隻能呆在第三城之外。
至于那些想要去瞻仰八角重檐滴水欽天寶樓總部,以及鎮廟司、蓮花閣的諸多江湖修士,則是心思落空,遺憾萬分。
他們被攔阻在了城門之外,隻能通過眺望,才能看到第二城之内的情況。
而神都第二城巨大且空曠的白玉廣場之上,不知道何時布列整齊。
乾元神宗的車辇行駛而來,神都青龍玄衛的甲士負責檢查之後,便給乾元神宗的衆人放行,但是車辇卻是不可駛入第二城,衆人隻能下車徒步進入其中。
李澈牽着曦曦的手,身邊張雅環抱着他的臂膀,一家人有說有笑,不緊不慢的在諸多江湖客豔羨的目光中,踏足到了神都第二城中央的白玉廣場。
白玉廣場搭建起了巨大無比的棚子,擋住了春雨,内部點燃滿了密麻的燭火,照耀了被大棚遮掩住的光線。
呂太白白衣翩然,銀發鋪散,特意等候了一番李澈一家人。
随後有說有笑的一起行走。
而在第三城外翹首以盼的江湖客們,則是一個個眼光精亮。
“這位是乾元神宗的宗主大神呂太白!天門關位列第七,大神譜位列第五!雙榜在列的存在,強大的離譜!”
“看到這位了沒有,一身亮瞎眼的神兵,便是龍淵道七寶神宗的宗主甯财神!”
“這位這位行走之間都帶着神丹好聞的香氣,聞一聞都讓人要起飛般,這位乃是天丹神宗宗主古長青!”
“這位高僧,便是小靈音寺的住持黃眉大法師?神雕聖手啊!可惜,小靈音寺慘遭地府屠戮……如今隻有黃眉大法師一人孤獨參加蟠桃勝會。
”
……
江湖客們頗有幾分李澈前世追星般的架勢。
對于這些僅僅存在于天門關、大神譜上的人物,江湖客們一個個都是激動不已,都打算好好見見世面。
各大神宗雖然與大景朝廷關系不太好,但是既然給面子來參加蟠桃勝會,朝廷自然都會好好安排座位。
一位小貂寺恭敬的在前面帶路,帶着乾元神宗的衆人入座。
“阿澈啊,你可真是玩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啊……你輸了就是把金太歲還給那金毛犼,這金毛犼若是敗了,可是要成為你的奴仆……”
“不得不說,這金毛犼,有點愣頭青,與金太歲……難怪是兄弟。
”
“怕是馬上要成難兄難弟了。
”
“不過,做你李澈的奴仆,也未必是落難,興許還是他的機緣呢?”
呂太白與李澈坐在檀木太師椅上,聊了起來。
李澈聽到呂太白這話語,臉上不由浮現一抹尴尬的笑。
呂太白怎麼比他還有信心的樣子?
忽而,呂太白手指輕輕的敲打了一下子桌子,示意李澈看向一個方向。
“那便是天師道紫府神宗的宗主,張無極,以及紫府神宗的三位本屆參加豪傑勝會的豪傑……氣息都不弱,神性頗為磅礴,怕是都達到了四神變境神胎。
”
李澈聞言,眸光一凝。
紫府神宗……号稱大景第一神宗,李澈心中還真挺好奇的。
順着呂太白指點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遠處數位身着道袍的身影,為首一人,更是穿着紫色打破奧,持握一卷拂塵,端坐在椅子上,好似老僧入定。
至于其他三位小道士模樣的身影,似乎感知到李澈的目光,舉目望來,雙方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好似電流般滋滋滋迸發。
強大的神性湧動,隐約間好似一尊尊冷酷無比的廟神投來視線。
李澈眼眸一凝,挪開目光。
這紫府神宗……
有點意思。
呂太白喝了口擺在桌案前的茶水,淡淡道:“這紫府神宗……能成為大景第一神宗,倒也非是浪得虛名。
”
“他們将泥丸内景凝練出紫府,繼而将廟神請入紫府之内,一個個借助廟神之力修煉,修行速度極快,如飛一般,神性位階威壓,便是具備了廟神同階無敵的特性……”
“跟他們鬥,就跟一尊廟神在鬥一般。
”
呂太白說道。
“他們所修的紫府神術,就宛若将自己輔佐廟祝般,可以痛快的借助廟神之力……故而也是天師道的特色。
”
李澈聞言,心頭也還真不禁起了幾分感興趣之意。
不過,李澈沒有看太久。
眸光掃視而過會場。
姬魔禮也來了,一身玄黑甲胄,身後四個兒子,不管真兒子還是假兒子,俱是彙聚于他的身後。
除此之外,李澈還看到了呂赤,呂赤坐在一位頭發半白半黑的老人身邊,那老人穿着一身布衣,卻是坐在會場前列,身份顯然極其特殊。
“此人便是大景國師謝運神……當初大運河上,古長青的天丹分身,便是受他指派而來幹壞事……”
“此人修為不高,但是極其陰險狡詐,擅長算計,我們剛入神宗,七大神宗聚首對付我們,怕也有此人從中引導。
”
呂太白的聲音忽然嚴肅了起來。
“但此人是否真的沒有修為……誰也不知道,這等老陰貨,表現出來修為孱弱,可不敢真當他沒有任何修為。
”
李澈聞言,扭頭看去。
呂赤不敢與李澈直視,倒是那謝運神,捋須一笑,溫和的朝着李澈點了點頭。
大景布衣國師……謝運神!
李澈面容之上沒有多少情緒波動。
他指派古長青來,欲要帶走曦曦?
這件事……既然是你做的,那他李澈便算是記住了。
想要帶走他女兒曦曦,等于是在觸碰他李澈的逆鱗,李澈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接連兩次被算計,雖然都被李澈化解了,但是這個虧,李澈自然不能白白的吃下。
淡淡的看了國師謝運神一眼。
李澈面無表情的挪開了目光。
心頭默默在地府生死簿上,寫下了這個名字。
國師謝運神坐在太師椅上,位置極其靠前,扭過頭來,收回了目光,臉上的笑意開始逐漸的消失。
“好一個李半聖……”
謝運神眼底不禁浮現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李澈,第一次正面和李澈碰面。
謝運神對于這一日,其實還真有幾分期待。
他在蓮花閣中呆了這麼久,研究過李澈的資料,卻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等人物。
短短數載時間,竟是能夠從一個飛雷小城的泥腿子。
繼而走到如今的高度,坐在了大景神都第二城前的蟠桃勝會之中。
一個泥腿子出身之人……到底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才能支撐的起如大鵬展翅般的扶搖?!
謝運神當真想要見識一下。
而今日,見識到了。
“這李半聖……好強的殺心啊。
”
謝運神捋須輕聲道。
此人……
難不成,是殺出來的一場大鵬扶搖直上?
呂赤聞言,怔然了一番。
他當然知道李澈可不像是表面看上去那麼老實本分。
卻未曾想國師謝運神隻是對視一眼,就下了定論。
謝運神瞥了呂赤一眼:“他的女兒,天資超群,今日一見,的确不同凡響,人中龍鳳,你配不上……”
“紀貴妃當初帶着你,居然敢直接去定親,确實是不要臉……”
呂赤赧然,低下頭顱。
謝運神淡淡道。
“這李半聖……甚至對老夫也動了殺心。
”
“呂太白這太白殺星,比起李半聖,好似還差了些啊。
”
“一座乾元,兩大殺星……”
“乾元神宗,真的是要支棱起來了……頭疼。
”
謝運神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
……
細雨霏霏,春風拂弄。
神都第二城白玉廣場之上。
伴着巨大沉重且渾厚的古鐘被敲響的聲音,炸起的聲浪,将漫天平靜落下的春雨都給粉碎撕裂。
鐘波震蕩,蕩起聲浪如波如潮……
整個會場都安靜了下來,擠在神都第三城漫漫人海中的諸多江湖客們,一個個都是沉浸觀望,不敢高聲語。
神都第一城那厚重沉悶的大門,徐徐打開,嘎吱嘎吱聲中,有豪華奢靡,黃金流淌的車架緩緩的行駛而出。
一股浩浩蕩蕩,無比恐怖,仿佛裹挾着天地意志的可怕威壓,伴随着第一城的城門打開,伴着車辇徐徐而出。
像是天河開閘,宣洩下恐怖的潮流。
坐在乾元神宗位置上的李澈,隻感覺自己的天地魂在一瞬間好似被一股大勢所壓迫住,竟是有些難以喘息般。
咔擦咔擦咔擦——
穹天之上,鉛雲之中,仿佛有無數的春雷翻騰炸響。
白玉廣場大棚之下的文官、武将、勳貴等等,紛紛伫立起身,抱拳作揖,鄭重執禮。
一位老邁的紫衣貂寺,雙臂叩起,脊柱揚起,昂首。
氣息氣血如大江大潮!
吼中發出撕破天穹鉛雲般的尖銳聲音。
“陛下到——!!!”
“皇後娘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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