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律約束自身之人,若非是老實本分之輩,那便是極其可怕之輩。
”
“大人,還要繼續監視嗎?”
石磊問道。
半個月了……每天都重複一樣的日子,李澈不麻,他都快看麻了。
“再盯半個月吧,張向陽此人所說話語雖然隻是一人之言,不可盡信,但去飛雷城調查的人反饋回來的消息,大多與張向陽所言差不多……”
“大抵這些時日,就能出結果了。
”
“另外,盯梢李澈的那幫派勢力,乃為黑蛇幫,作為漁幫勢力,為何突然盯上李澈一家?”
張連浩喝着茶,眯着眼,思索了起來。
漁幫與李澈一家……
八竿子打不着。
漁幫既不是秦家的勢力,也不歸金裂門管,怎麼看都沒有出手的理由,那便是有其他勢力介入了。
石磊在一旁亦是滿頭霧水,這半個月下來,石磊覺得李澈簡直是純種的好男人,讓時不時勾欄聽曲追求小資的他,自慚形穢。
努力工作,熱愛家庭,不入勾欄!
這不就是石磊夢想中的自己麼?
可惜……他終究是被社會污染了純潔。
“好了,你下去吧,繼續盯着,有任何異動報給我。
”
張連浩淡淡說道。
神差石磊頓時抱拳,立刻退下。
張連浩眯起眼,擡起手,兩根染血的菩提木絲,出現在他的掌中。
“這一根出現在飛雷城,死的是那曹清源的二爺曹鶴,還有一根……便是射殺秦玉卿的手段。
”
“牛魔,是殺秦玉卿之人麼?”
“若不是……分二人所為,難不成……是某個不為人知的勢力?”
“機關術……難不成,唐氏餘孽還想死灰複燃?”
張連浩忽然笑了起來。
“不管如何,這牛魔與那射殺秦玉卿之人,定然有關系。
”
“尋到牛魔,自然就能尋到殺秦玉卿的兇手。
”
“那能夠千裡拘命的可怕機關,若能為鎮廟司所用……”
……
……
翌日,細雨朦胧,春天就是多雨的季節。
漫天雲層好似吸飽水的海綿,老天時不時輕攥一下,就滴淌個不休。
李澈吃過早飯,監督曦曦和張雅母女練武之後,便撐傘離開了家。
他一出門,瞬間暗中盯梢的諸多勢力紛紛來了精神。
秦浩南、洪勇與石磊,以及黑蛇幫的幫衆,終于有了興緻,今天的李澈……好像有新的行動。
跟着李澈,卻見李澈一席黑衫撐着雨傘,幾番打聽後,一路沐浴春雨而行,來到了“百萬賭坊”。
通報之後,等待片刻,堂兄李正然滿臉頹然的從賭坊中被幾位彪形大漢給押了出來。
“阿澈……”李正然看到李澈,頓時羞愧了起來,胡子拉碴的他,哪裡還有曾經的精神。
李澈看着李正然,面色微微一動,輕歎了口氣。
“堂兄,你這……唉。
”
“跟我回去吧。
”
李正然木然點了點頭,已然是不敢看李澈。
他攥握着拳頭,對李澈情緒很是複雜,從未想過,曾經那木雕鋪搬工的堂弟,竟然能成長到這般地步。
如今在家中,不管是父親李梁,還是妻子柳春茗,十句話裡有九句都是在誇耀李澈,說李澈如何如何的優秀,成為欽天監的客卿,是如何的光耀門楣。
而李正然到了府城已經這麼久,卻是連工作都未曾尋得。
他聽着這些話語,心頭不是滋味。
他也想要大富大貴一把,讓家人刮目相看。
來到坊市尋找工作,遇見了一位飛雷城的老鄉,便被帶着來到“百萬賭坊”,李正然原本是拒絕的,李梁對他的教導,他深記于心。
可老鄉告訴他,想要大富大貴隻能去搏一把,正常的工作……如何大富大貴?
所以,李正然踏足了賭坊,他隻想……試一次就脫身。
可這一試,便拔不出來了。
“走?這小子欠了我們賭坊五百兩,豈是說走就能走的?”
一位有着換血修為的彪形大漢,冷笑盯着李澈。
李正然縮了縮腦袋,悲憤交加:“我不過借了五十兩而已!”
“兩天就滾到五百兩了……沒天理啊!”
“借契上寫的清清楚楚,我們可有逼着你按手印啊?”
彪形大漢滿臉橫肉一抖。
李正然頓時啞然,被其氣魄懾的不敢言語,隻是眼中愈發的悲憤。
李澈歎了口氣:“我來還,欠的錢我來。
”
随後取了五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賭坊的打手。
拿錢,贖人,就是這麼簡單。
沒有其他的波折,一切都表現的好像是李正然當真入了賭坊被做了局,騙了些錢。
可實際上,李澈胸腔之中【棋聖】道果不住震顫,那被他鎮壓在天地棋盤上的那縷屍咒之印,正在劇烈的顫動着,好似十分的激動。
而李澈同樣在李正然的身上,感覺到了那屍咒之印。
因此,李澈也是明白,李正然的确是被波及了。
對方……沖他來的!
“堂哥,沒事了,回家吧……大嫂和大伯在家中等你呢。
”
李澈安撫了下李正然。
李正然頹然的低下腦袋。
“這幾天……我輸了一百七十兩銀子,這是我們一家……幾乎所有的積蓄了。
”
李正然抓着自己的腦袋,眼睛中浮現出血絲,情緒似乎有些躁動。
“我隻要赢兩把,不……一把就能回本,就能赢回積蓄了!”
“堂哥,賭博害人,莫要有下次了,戒了吧。
”
李澈拍了拍李正然的肩膀,神性湧動,安撫其情緒。
“過兩天我帶你去欽天監走一趟……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工作可以介紹于你。
”
李澈笑着說道,聲音很溫和。
李正陽聞言,躁動的情緒,才是慢慢歸于平靜。
春雨朦胧,傾斜如幕。
李澈帶着李正然,一路朝着大伯家而去。
隐蔽的角落。
神差洪勇和石磊浮現身形,李澈安撫李正然的話語,他們都聽的真切。
“李大師……真是個好人,脾氣好溫柔,賭徒是最讓人厭惡的了,敗光家财的賭徒,更是蛆一樣的東西。
”
“也就李大師好脾氣……”
神差石磊搖了搖頭。
這麼好脾氣,這麼溫柔的人,怎麼會是情報中那殺人不眨眼,擰頭還碎屍的窮兇極惡的牛魔呢?
石磊覺得自己對李澈的揣測,都是在侮辱這位大師高尚的品格!
“走吧,繼續跟上。
”
神差洪勇瞥了一眼,好似淪陷于李澈的石磊,撇嘴道。
……
……
李澈将李正然送回了家中。
聽聞欠了賭坊五百兩,大伯氣的拿起旱煙杆便是抽打,李正然也不敢躲。
柳春茗在一旁垂淚,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對丈夫有些失望。
李澈安撫了幾句,且說之後會帶李正然去欽天監,詢問有沒有合适的工作後,才是讓氣氛緩和上一些。
“阿澈,多虧了你啊……”大伯李梁拉着李澈的手,喟然長歎。
是他李梁教子無方。
婉拒了留下吃飯的邀請,李澈以還要去欽天監上工為由告辭離去。
出了大伯家,李澈面色便冷寂了下來。
“屍神教……”
李澈眉頭松開,他感受着天地棋盤鎮壓的那屍咒之印,以及李正然體内的屍咒之印,眼底似乎殺機滔天。
當初曹鶴所拿的那尊“意欲比屍肉觀音”,便蘊含着屍咒之印,沖着他女兒來,被他所截。
如今,又來了……
李澈甚至感知到了,屍神教的目标……或許就是沖着他的女兒來。
金光府城,各大世家、各大宗派,或許都會忌憚神宗,不會對曦曦出手。
可屍神教卻不會……
因為屍神教,本身就是龐然大物。
聽聞大景王朝的偏遠區域,屍神教更是近乎席卷占據一州之地!
李澈吐出一口氣,慢慢朝着欽天監的方向而去。
周圍,秦家秦浩南,神差洪勇與石磊,以及百萬賭坊中跟出的探子,紛紛暗自跟随,追蹤着他的蹤迹。
李澈一路哪裡都沒有去,徑直朝着欽天監寶樓走去。
行至江畔,細雨打在平靜的江面,泛起圈圈漣漪。
煙雨籠罩着伫立在江畔崖石之上的雕梁畫棟的多拱重檐寶樓。
于詩情畫意中,一席黑衣的李澈,在秦浩南,洪勇與石磊三人幽怨的目光中,踏足了欽天監寶樓之内。
秦浩南:“……”
神差洪勇撇嘴:“無趣。
”
石磊贊歎:“李大師……又準時上工了,他真的好自律啊。
”
……
……
踏足欽天監的瞬間,李澈便徹底激發【龍象金剛】的斂息能力,在無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攥握神性棋子。
飛雷棋聖。
移形換影!
百萬賭坊外的一條巷弄之中,春雨淅瀝拍打聲回蕩。
李澈先前彌留下來的棋子頓時化作了他的身形。
兩指并攏,撕開了空氣。
鬥笠、黑衣。
“嗡嘭”的一聲悶響。
肉身陡然膨脹魁梧一圈又一圈,背部大筋如蛟,彈抖似雷鳴,肌肉虬結,好似千鍛精鋼。
“爾等既然如此想見我……”
“那你們牛魔爺爺……”
“來也!”
蒲扇般的五指,緩緩滑下,臉頰便已然覆蓋上了那張塵封些時日,無比可愛的萌牛面具。
下一刻,一股肆意,癫狂,霸道,躁動的情緒,從身軀之上宣洩而出。
戴上面具的李澈,好似……解放了自我!
宛如,猛獸出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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