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
輕輕拍打着喝了奶睡熟的女兒,李澈眯了眯眼,唇角忍不住挂起笑意。
與娘子張雅輕聲說着話,張雅或許是生了娃有些疲憊,沉沉睡去。
李澈卻是瞪着眼,頗為精神的輕輕呢喃。
“炭塊又用完了,我明日去尋賣炭翁買上些,曦曦剛出生,可不能凍着了。
”
“娘子得好好坐月子,不然會落下月子病……”
“嗯,我明日去木雕鋪多搬些雕像,最近内城對雕像的需求一下子多了起來,有的是活兒,能賺好多錢呢。
”
“我一定會努力攢錢買大宅子,大冬天也能暖暖和和。
”
“娘子,放心,咱們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床榻上,李澈輕輕攬着妻女,微微阖目。
一呼一吸,靜若可聞。
……
……
翌日,天明。
李澈早早起床,看着坐月子的娘子張雅吃過他準備的早餐,給喝完奶的曦曦拍了拍嗝後,就戴上鬥笠,離開了土屋。
地白風色寒,雪花大如手。
寒氣料峭,刺骨如刀。
大雪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飛雷城外城地面積蓄了厚厚的雪堆。
走了數裡路後,頂着蒙蒙天色,伴着風雪,來到了上工的地方,徐記木雕鋪。
說是鋪子,其實是極大的宅子,内裡極其空曠,有許多用于木雕的木頭堆徹着。
李澈等諸多雇傭幫工,主要負責給木雕鋪的師傅們搬運木材,或者搬運成品木雕。
木雕有重有輕,但價格卻都統一,搬一次木雕五枚大景鑄銅錢币,而搬木材就便宜了,一次一枚銅錢。
主要是搬木雕可有風險,一旦磕了碰了,錢基本就扣個精光。
抖落身上積雪,摘了鬥笠,放置到工位中,李澈進入到了木雕鋪内。
鋪内燒着碳爐,溫度适中,濃郁的木材味道飄蕩着。
“小李,去給我搬一塊‘水曲柳’來,個頭大些,令外,幫我把三日前雕刻的‘六眼菩薩像’搬到裡屋,過兩天内城就有人來收了,雪若化掉,泡水了便不太好。
”
剛入鋪子,一位穿着棉服,留着發白胡須,面色紅潤的老人,便叫住了李澈。
老人拎着個油光發亮的酒葫蘆,裡面裝着老黃酒。
“好的,陳師傅。
”李澈燦爛一笑,趕忙應道。
作為鋪子裡熟悉的幫工,加上心細活絡,不曾出過搬運木雕事故,口碑甚好。
所以有幾位木雕師傅與他混熟後,便會指定他來幹活。
陳師傅便是李澈的主顧之一。
李澈應了陳師傅後,轉身入了寬敞的大院子中。
大雪瓢潑,掩蓋了鋪在院子中的諸多木材,花費一番功夫,才找到了“水曲柳”所在的區域。
尋了一塊個頭大些的,李澈将其拖了出來。
套上麻繩,捆綁好後,李澈試了試重量後,拍了拍木材,轉而走向了大院角落的成品木雕區。
因為陳師傅所說的“六眼菩薩”,正是李澈負責搬運,所以,他很清楚位置。
找到了被大雪覆蓋的木雕,木雕與成人般大小,同樣是以“花曲柳”木材雕刻而成。
李澈伸出手拂去了木雕上的落雪。
心頭忽而生出了一股奇特的感覺,“六眼菩薩”木雕仿佛活過來般,那六隻眼睛盯着他,時不時的眨動起來。
繼而,腦海中突兀多出了朦胧的畫面。
那是陳師傅運刀,一刀一劃,雕刻“六眼菩薩像”的畫面,李澈有種身臨其境之感,仿佛自身與陳師傅融為一體。
慢慢的,這雕刻六眼菩薩所具備的雕刻手法與技巧,仿佛融合為了李澈的……本能!
“咦?”
眼前畫面散去,六眼菩薩也不再眨眼,李澈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心頭微動,隻是觸摸木雕,就好似學會了陳師傅的雕刻手法……
這定然與自己昨日因為女兒曦曦出生而得獲的道果【仙工】有關系!
“萬象仙工,神來之手,技藝無雙……”
“道果仙工的效果……或許能夠讓我有機會成為一位真正掌握木雕技術的木雕師傅!”
李澈的眼眸微微精亮,心中不禁有了些野望。
若是能夠成為徐記木雕鋪的木雕師傅,那可比當個幫運木材木雕的幫工要有前途的多!
讓家人在這混亂世道過上好日子,也就不是什麼奢求願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