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竟然這麼實在。
雖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不可否認說的在理。
學醫可不就得需要認字嗎?
“古德爾族先前的文字隻是簡單的符号,我母親到來後才有了現在成熟的文字。
她想讓整個部族都普及,但後來發現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祭司語氣平平道。
“大人們早已用慣了先前的交流方式,從小到大的習慣,像本能一樣,改不了的。
很多人也覺得重新學習一套文字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
有那個功夫不如多打兩頭鹿。
稍微懂點事的小孩子們也都被大人所影響。
”
“隻有年紀最小的那一群接受了母親的教育。
其中一多半都覺得難,學着學着半途而廢了。
”
許微微默默的聽着。
她沒有站在居高臨下的角度覺得這群人愚昧。
以當地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發展水平來說,這種教育形式屬于超前水平了,不被理解是正常的。
反之,如果這種超前的教育能夠堅持下來,是會對社會産生能動的積極作用的。
最明顯的,比如醫療水平。
桃花就是一個典型的成功例子。
在祭司母女兩代人的努力下,族裡的學堂稍微有了樣子,進去學習的小孩子也多了起來,但學的出色的很少。
等到終于教出兩個學問像樣的,能留在學堂接替她的位置,她才有心力把桃花帶在身邊,進一步傳授她醫術。
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
這已經是個很好的開始了,許微微相信,從桃花她們的下一輩開始,漢字就能實現大面積的覆蓋率了。
“但願吧。
”
窗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狂風大作起來,樹葉互相拍打,竹竿也發出吱吱聲。
許微微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
再不回家紅姨她們怕是要擔心。
“這陣仗怕是要下雨吧?”許微微站起來道。
“夜裡有一陣,不到天亮就歇了,明天還是大晴天。
”
“您都知道了?”
許微微的表情把祭司逗笑了,“每年節日舉辦前都找我看過的,這點本事沒有我還當的什麼祭司?快走吧,這雨來的急,待會兒要被……”
話沒說完,一道銀蛇出現在漆黑的天幕上,雷聲緊随其後,轟隆作響。
豆大的雨滴啪啪砸了下來,激起一陣土腥氣。
“晚了,已經下了。
您這嘴真靈,說什麼來什麼。
”許微微笑眯眯說了句玩笑話。
不過幸好白雪在馬棚裡拴着,淋不着。
“怪我,沒看時間,今天就在這兒歇吧。
”
“謝您的好意了,不過我估計凱叔和刀叔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他們開車過來,淋不着。
”許微微伸了個懶腰。
“我幫您把窗戶關上吧,省的潲雨。
院裡有什麼要收的東西嗎?我啊——!”
許微微站在窗戶前往外一瞧,院子裡的一個黑影猝不及防把她吓了一跳。
“怎麼了?”兩人同時問。
“外頭、外頭有一個……人。
”最後一個字許微微說的不太肯定。
天太晚了,下這樣大的雨,打在東西上都有虛影了,誰家好人這種天氣還往外跑啊?尤其是黑影慢吞吞靠近的時候,許微微覺得更不對勁了。
四下一瞧,抄起搗藥用的大棒槌,推開了門。
“誰?!”
黑影猛地擡頭,快走兩步到了房前的光亮處。
發出一道意外又熟悉的聲音——“薇兒?!”
許微微也看清了來人,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
但看到他現在的處境,還是驚訝道:“甘茨哥哥?你、你怎麼……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