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翻了個白眼,指着地上動彈不得的許微微:“怎麼走?你告訴我她現在怎麼走?别說你能背她。
”
海桑默默的把嘴閉上了。
“現在大白天的,人都在外面活動,能出這個地下室你能保證走出這個建築嗎?說不定出去就會撞見剛剛來的那波人。
你要帶這兩個妹妹去送死嗎?”
海桑後牙緊咬,痛恨自己的無能。
格林的話讓他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一直都是這樣,他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改變不了。
許微微待緩過來點兒勁兒之後就慢慢挪動手臂,撐着地面坐了起來。
格林叫了一聲,整條魚貼到欄杆上,恨不得能從縫隙裡擠過去,“你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還活着,暫時死不了……”許微微聲音輕飄飄的,仿佛浮在風中。
忽然間,一股濕意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許微微低頭,看到淺色裙子上一滴渾圓的血液正在殷開。
許微微愣愣的伸手去摸,卻被海桑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摸,有傷口。
”
“鏡子,我看看。
”
海桑有些抗拒,不忍的勸道:“不嚴重,還是别看了吧……”
格林嘴唇抿了起來,搭配一雙死魚眼,表情無語到了極緻。
這小子是傻子吧?是的吧?他不會真的以為這樣說有人相信吧?這和直接把答案告訴對方有什麼區别。
“幫我拿,不然我過去。
”許微微的嘴巴沒怎麼動彈,聲音仿佛是直接從嗓子裡擠出來的。
海桑拿她無法,隻得聽話照做。
“你手别動了,我替你舉着。
”拿都拿過來了,也不差這點兒了。
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鏡中照射出來的樣子還是讓許微微有些措手不及。
她沒想到傷口面積會那麼大。
半邊臉也腫了一圈。
怪不得說話的時候會那麼疼,這确實很難不牽動到。
兩秒不到,海桑就着急的把鏡子收了起來,“看着吓人,其實沒那麼嚴重的,很快就能好……”
許微微突然有些想笑,這不是傷者安慰别人時自己說的話嗎。
正準備說些什麼,眨眼間視線卻突然模糊。
原來是眉骨上方的小血珠積聚到了一起,順着往下滑落。
許微微不喜歡那粘稠的質感糊在眼睫毛上的感覺,下意識眨了眨眼睛,血色卻在左邊眼裡化開,看着詭異又瘆人,仿佛恐怖片裡含冤而死的女鬼。
海桑親自上演了一個手足無措。
最後還是許微微自己擡起手,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血迹,動作時胳膊上的傷口牽連,又是一陣嘶嘶哈哈。
“沒事,不在乎。
”自從受傷以後,許微微就學會了盡量精簡的說話。
海桑又是一陣鼻酸,慌忙低下頭去。
她都這樣了,還在替别人着想。
殊不知許微微是真的不在乎。
不是不在乎自己臉上會留疤,而是不在乎這道口子。
隻要她能活着出去,以現在的醫療技術,祛除疤痕不過是輕輕松松的事。
隻要她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