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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駛向南方,氣溫從冷到熱變化劇烈,約翰摘掉了鹿皮手套。
天氣晴朗,豔陽高照,身上的厚外套也顯得多餘。
眼看就要跨過一片不算太廣袤的平原進入多山的草莓鎮了,約翰卻在一道火車鐵軌旁拉住了繩。
“我想我在這附近結識了一位朋友,我得去辦點事。
”約翰跳下馬車說道。
“去吧,你知道我沒理由攔着你的。
”米勒說。
約翰在這有什麼朋友呢?此處人煙稀少,僅僅有一座平房坐落在鐵道旁邊,那便是華萊士車站。
“嗨,先生,好久不見。
”約翰剛一進門,站台的年輕職員就趕緊招呼起來,這人是安傑爾,上一次見面還是範德林德幫剛撤出草莓鎮的時候,看得出來他的動作相較以前麻利得多了。
“安傑爾,對吧?我真佩服我的記性,這麼長時間都記得你的名字,其他的那幾位老哥呢?”
“他們隻有下工的時候才過來打幾場牌。
”
“下工?我想他們一定是煤焦油廠的工人咯,從那裡過來可不近。
”
“是的,不過最近火車票價降得厲害,人們也願意從東部花錢過來。
”
“這麼說坐火車的人多了起來,這是個好兆頭,我要你幫我查個人。
”和上次同樣的把戲,約翰從兜裡掏出一枚硬币在手上轉了起來。
安傑爾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枚金币,仿佛他說的話都不受控制:“那是一定的,先生,所有人乘坐火車的記錄都在我這,從特等廂到經濟廂,上至讓人流連的貴婦,下至邋遢的乞丐,我都能給您翻出來。
”
“哈哈,我找的不是這些普通人,他是一名官員,是附近幾個州一家私人偵探的一把手。
我能透露的就隻有這麼多了,你看看有沒有這個人呢?”
“一名官員——我想我該看看貴賓廂的座位了,最近确實有一些顯赫的人包下過一整列火車……這有一份時間表:薩拉·奧列克謝,女性魔術家,7月11日從新漢諾威去往黑水鎮;斯蒂伯格·布列,債券大師,7月15日從羅茲鎮前往黑水鎮;伯克基·朗,平克頓幹事,7月17日從黑水鎮前往聖丹尼斯……”
“等等,平克頓幹事那位,他叫什麼名字?”聽到平克頓三個字,約翰制止了剛要繼續讀下去的安傑爾。
“伯克基·朗,他是您想找的人嗎?”
“我想是了,請給我這個人更具體的行程。
”
“不行,行程之類的算洩露乘客的隐私了,這會讓我丢掉工作,不過……”
約翰聽懂了話外之意,于是又拿出一枚價值十美元的銀币擺在安傑爾面前,“說真的,賄賂你是我最近開銷最大的行為了,這些錢能讓你方便一點嗎?”
“足夠了,先生。
伯克基·朗會從黑水鎮附近的裡格斯站上車,走安巴裡諾州中部的鐵路繞過東北的安尼斯堡再到聖丹尼斯。
離華萊士車站不遠處有一條很短的隧道,火車駛來的彎道有一座水塔可以提供辨認,而且那裡很長一段路程都在荒郊野嶺,在那裡動手不容易被警察發覺。
”
“安傑爾,你這話不僅讓警察為難,讓我也有點為難呀,你怎麼就确定我要對伯克基·朗下手的呢?”
“像您這樣來車站打探情報的人我見多了,不過他們大多都是埋伏驿站馬車,敢打火車主意的可真沒幾個,不過都是以搶劫為目的,您點名要伯克基·朗先生的消息,肯定是看上了平克頓偵探高額的收入,借此敲詐一番吧。
”
“那可不一定,我沒準不是為了錢。
”約翰歪歪嘴說道,這話他覺得自己說對了。
“不管怎樣,我不會去告發你的。
畢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嘞,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