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同志。
”
于浩頓了一下,看見傅璟佑有點驚訝,也有點尴尬。
尤其見傅璟佑拎着東西過來,于浩就知道,傅璟佑肯定是知道他這邊的情況了。
那瞬間,于浩心情有點難以言喻。
從前受人非議的是棗花。
這大半年來,則多了個于浩。
明面上,鄉裡人說棗花可憐,又說棗花幸運,遇到一個義氣責任的于知青。
可私下,鄉裡人又說棗花是破鞋。
更嘲諷于浩就是個喜歡撿人家破鞋的。
女兒惠娟也不是他的種,他還當個寶,真是連個堂堂正正的男人都算不上雲雲。
于浩苦笑,拿了毛巾墊棗花肩上隔住濕淋淋的頭發。
他拍拍棗花,聲音溫和:
“先去屋裡睡覺。
”
棗花偏頭看他,燈下眼睛亮亮輕輕點頭。
棗花回了裡屋,于浩把桌子收拾出來,拿着搪瓷缸子要給傅璟佑倒水喝。
傅璟佑把東西往桌上一放,順勢坐下擺手:
“剛吃了飯過來的,肚子裡沒裝水的地方。
”
于浩就把搪瓷缸子放下了,陪他一起在桌邊坐下。
于浩有點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就望着傅璟佑。
傅璟佑大緻猜出來一點,主動問他:
“上個月高考,你為什麼沒去參加?”
“害……反正也考不上,還費那個勁做什麼?”
“怎麼考不上?你之前不是都已經考上了?”
“……呵呵,這……”
于浩強顔歡笑,有點裝不下去了。
看了眼房間方向,他小動作不斷,搓着後腦勺道:
“我的情況,你過來的時候應該已經知道了,我沒法去。
”
傅璟佑颔額,直白道:
“讀書的出路還是要大一些的,你需要哪方面的幫助可以說出來,你和淼淼一起下鄉過來,也算是淼淼的朋友,我能擔保隊裡會幫你。
”
傅璟佑做不了其他人的主,但是能做自己的主。
過去棗花娘救過他媳婦兒的命。
于浩跟他媳婦兒一樣,又都是下鄉知青。
棗花還是跟他同村的妹子。
生産隊裡要是有人不願意幫襯,也無所謂。
不論怎麼樣,傅璟佑肯定會幫扶一把。
到時候走賀宏進的路子,錢也好,物也好,明面上還是從隊裡出資。
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也談不上傷人自尊什麼的。
“謝謝你和陸知青,但是我這個情況……”
于浩滾動喉結抹了一把臉,口吻沉重也坦白地說道:
“大學在校就讀好幾年,别說掙錢,不拖垮家裡都算是好的,可是你看看我這兒。
”
于浩指指眼前的陋室:
“這樣的家庭,老的老、小的小,一日三餐吃了上頓沒下頓,别說沒錢讓我去讀書,我要是從這兒走了,這個家怕也要散了。
”
于浩說的是眼前實際情況。
他也不是沒想過跟河南的那邊家裡開口。
但是因為棗花的事,他跟家裡關系鬧得也很僵。
家裡本來就接納不了棗花,一旦他開口,那勢必會讓他丢下棗花。
于浩也曾想過一走了之。
但他心不夠硬,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他把所有情況都說給傅璟佑聽,最後道:
“她跟過徐堯,又跟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