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唐梅是追着那個不孝女去了南邊,他心裡就有氣。
陸遠征氣陸淼走得利落幹脆,全然不顧他父親的顔面。
哪怕她低個頭,優先示個弱呢?
相親的事,她真的不願意,他也不會強硬逼迫她什麼。
陸遠征也氣唐梅沒有打聲招呼就去了南邊,眼裡一點他的存在都沒有。
就好像這麼大個家裡,他這個擔任父親,擔任丈夫角色的男人,一點威嚴都沒有。
陸遠征硬朗的下巴緊繃起來,故意冷下語氣,嘲弄起來:
“怎麼了,這個時候往辦公室打電話,你的好閨女,好女婿對你不好了,你想起我來了?”
電話那頭,唐梅聽見他聲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一時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捂着嘴哭。
好像要這幾天的擔驚受怕都哭出來似的。
她隻哭不說話,聽着哭聲和以前還有些不一樣。
“有事說事,哭頂什麼用?”
陸遠征眉心緊鎖,喉嚨鼓動一下,态度軟和些許:
“要是在那過得不自在,就回來就……”
陸遠征話沒說完,就被唐梅的哭喊聲打斷了:
“小寶沒了,小寶要沒了!”
陸遠征握着電話的手一緊:
“什麼?”
“小寶出了事,懷孕叫人推倒了!現在在醫院,醫生也說救不回來了!”
唐梅哭哭啼啼喊出聲,顧不上傳達室裡其他工作人員側目打量過來的目光。
她流着淚喊:
“他爸,你快來吧,小寶要沒了!小寶要沒了!我要她給小寶賠命,賠我的小寶!”
唐梅話說得亂七八糟,可她淩亂的話語,還是讓陸遠征頭皮炸了一下。
第一任妻子的故去,當時血淋淋的畫面,陸遠征猶在眼前。
他那個獨斷專行,性子随了他七八成的姑娘,也要走上她親娘的老路?
陸遠征覺得荒唐。
“你别哭,你别慌。
”
“回去照顧好小寶,我來,我馬上來!”
陸遠征匆匆囑咐,挂斷電話提起外套就往外走。
想起什麼,他又疾步踱步回辦公桌前,從下方帶鎖的抽屜裡,拿上裝着所有榮譽勳章的盒子。
小地方并不是時時都有火車。
陸遠征等了兩天,又坐了兩天的卧鋪才到H省。
他第一時間趕往醫院,破敗的小醫院裡,他那個閨女躺在二樓的病床上。
從前就不像是北方那邊的紮實身闆,現在手背上紮着針管點滴,不省人事的模樣,看起來更是比紙還要單薄。
陸遠征隔着門口縫隙看了半晌,搓了把臉轉身,正趕上一個滿臉木然、拿着飯盒的年輕人從身邊走過。
年輕人推開病房的門,陸遠征聽見他沙啞得好像很久沒喝過水一般的聲音說道:
“小姨媽……這是胡志遠送來的,用那隻參熬的湯。
”
“醫生說這是好參,淼淼喝了能挺得久一點……你、你。
”
仿佛觸及了傷心事,年輕人聲音哽咽起來:
“你喂給她……我,我下去補交住院費。
”
有點淡淡的憂傷,但是阿謠的文字真的充滿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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