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坐着一位滿頭銀發卻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身一襲白色對襟布褂,坐姿端莊自然,背脊挺直,沒有絲毫老态龍鐘的樣子。
耳邊立馬傳來聲如洪鐘的聲音,“呦,終于舍得帶女朋友來看我這個老家夥了,你爺爺在京市還好嗎?”
見老人誤認她是陸卿禮的女朋友,溫缇的臉立馬就漲紅了,像熟透了的雞蛋,她垂眸看向地面,不敢多說話。
“周老,我帶個朋友給您瞧瞧,小姑娘腳崴了,我家老爺子在京市挺好的,隻說呆不住,想來星城住住。
”
“小姑娘是朋友,您老不要誤會。
”陸卿禮眼眸噙笑,見身邊的小姑娘腦袋都幾乎要掉地上了,認真淡聲解釋,給她解圍。
“行,誤會不來一點。
”周文柏豪爽笑笑,臉上的皺紋仿佛都帶着笑。
周文柏跟陸松齡過去是戰友,退役後,周文柏成了國醫聖手,陸松齡在京市發展,兩位老友每年都聚聚。
有時候陸松齡沒時間過來,就會派陸卿禮過來拜訪,每年都沒落下來過。
陸卿禮上前幾步,将手裡小巧精緻的木盒子,放在桌上,“周老,這是我最近出差新得的玩意,知道您喜歡寫書法,就拿過來送您了。
”
老人緩緩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錠色澤黑亮、質地細膩的龍吟墨,而且曆久彌香,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周文柏目光落在龍吟墨上,眼中閃過感動,“這麼多年,就你記挂着我這個老頭,還是你爺爺教導有方,培養出你這麼一個有心的孩子。
”
“周老,您客氣了,您知道我俗人一個,隻愛好賺錢,對舞文弄墨這些興趣都不大的。
”
“就你瞎說,普通人能有你這樣的資質,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好了,老頭謝謝你的用心。
”
說完,周文柏炯炯有神的眸光,落在了溫缇身上,“行,我來幫小姑娘瞧瞧。
”
她臉上的紅暈才散開,擡眼看向陸卿禮,臉上的肌膚像裹着層粉,男人眸光一動,下巴微微揚起,解釋:“周老是老中醫,你腳崴了,讓他幫你瞧瞧,他技術很好的,你放心。
”
隻字沒提周文柏身份顯赫又尊貴,普通人想求他瞧一瞧病,都要等待半年以上,更何況周老的号,普通人也挂不上。
“好。
”溫缇輕移步子,落座在周老面前,将左腳擡起,放在前面的木凳上,她左腳腳踝處腫得老高,皮膚顔色帶紅,看起來有些嚴重。
周老俯身,認真觀察她受傷的左腳踝,又捏起她的腳踝,手法精準仔細檢查一番後,周文柏緩緩放下手,臉上笑容釋然:“放心吧,小姑娘隻是扭傷了筋,腫得厲害些,骨頭并無大礙的。
”
“小姑娘,你的腳隻是看起來嚴重吓人,其實問題不大,你不要擔心。
”周文柏又對溫缇補了句解釋。
見周文柏說沒什麼大事,溫缇的心也松快了點,她整理好鞋子,準确起身站起來。
周文柏喊住了她,他從身後的藥櫃中,取出一隻小巧精緻的白色瓷瓶,擰開蓋子,裡面蔓延出一股清新的草藥味,還帶着淡淡的香,很好聞。
他遞到溫缇手裡,“這是我調配的藥膏,每日早晚各噴一次就行,幾日就可消腫。
”
“謝謝您,周老。
”溫缇照着陸卿禮的稱呼,對周文柏道謝,接過藥膏,細心放進了包裡。
心裡起了一念,又不知要如何整理成語言,她瞟一眼陸卿禮,男人沉沉目光就追了過來,她卻又轉看向了周文柏,認真問道:“周老,您幫我看了病,我要怎麼給您付款?”
環顧四周,溫缇見醫館的牆上、桌子上都沒貼二維碼之類的照片,猶豫了一會,隻能直接出聲詢問。
“診金啊?你問問陸卿禮,他已經替你付過了。
”
周文柏笑得眼睛眯着,眼神從溫缇身上,又流連到陸卿禮身上,打趣說道。
陸卿禮撩起眼皮,卻無奈對溫缇點點頭,“老爺子沒收你診金,走吧,我送你回去。
”
“不。
”溫缇搖頭。
“車上再跟你說?”陸卿禮退了一步,耐心說道。
看到眼前的畫面,連周文柏都壓下了心裡的驚訝,陸卿禮是他看着長大的,性格傲然,很少見他跟誰這般和顔悅色、耐心十足的樣子。
跟前的小姑娘真是第一個。
看樣子,過不了多久,他就要找陸老頭讨杯喜酒喝喽!
“行,等會上車,你一定告訴我多少錢。
”溫缇絲毫不退讓,堅持對陸卿禮說道。
陸卿禮轉身,對上周文柏,恭敬說道:“行,周老,我們先走了,再見。
”
“你們走吧,到時候别忘了喝喜酒,一定要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