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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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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誰知道呢,測測喜歡的人呗,哎呀你快算算。

    ”女孩子們互相慫恿着。

     金菲雪拿過筆,唰唰唰開始按照公式算了起來。

     (身高)-105x0.618÷3.14= 她将數字寫在了草稿紙上——16.5。

     “哇!這個厲害!” “誰啊誰啊!” “我天,這個能排第一诶!” 女孩子們叽叽喳喳起哄了起來。

     “你們一群女流氓!”教室門後有個男生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偷聽好久,早就想發怒了。

     “哦,那怎樣,你十四!”宋溫書撇撇嘴回了過去。

     衆人哄笑。

     金菲雪卻盯着草稿紙上的數字發呆。

     男生羞得攥緊了拳頭。

     “我要告老師!”男孩子怒氣沖天的吼聲貫穿了房頂,仔細聽還夾雜着哭腔。

     “诶!别!”金菲雪瞬間緩過神準備攔住他。

     中午十一點,驕陽當頭,毫無遮擋的暴曬下。

     金菲雪和宋溫書還有兩三個女生并排罰站在校長辦公室門口。

     金菲雪頭頂上的校長辦公室内。

     程南柯安靜地站在窗邊,狹長黑眸淡然垂下,目光落在陽光下被罰站的金菲雪身上,發絲遮過他微擰起的長眉。

     “哎喲現在小姑娘不知羞,這算的什麼?求根公式,李老師,你聽說過?王老師?張老師?”年級主任将幾個小姑娘寫滿的草稿紙往辦公桌上擺着。

     “這個話題比較敏感,進行教育得注意些。

    ”有位女老師扶了扶眼鏡,思索過開口。

     “不過怎樣,得先向被羞辱的男同學道歉。

    ” “家長那邊怎麼說?” 這些對話似乎都沒有入他耳,少年神情倦怠,散漫地開了窗戶将辦公室的煙草味放出去,襯衫袖口工整挽着露出一截冷白手腕,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停留在校服外套上。

     終于“求根公式”關鍵詞引他偏了頭,那些筆迹裡,他一眼就認出了金菲雪的。

     微擰的眉頭放下,他嘲弄地勾唇笑了。

     189-105x0.618÷3.14=16.5 金菲雪算的是他。

     青春期男生也會暗地裡較勁着比身高,他記得祁妄是182,沒他高。

     小插曲過去,話題還在繼續,但是金菲雪卻有些心不在焉了。

     “知道當時最傻的是什麼,知道嗎?”宋溫書還在和一旁的朋友熱切地聊着,今晚是不打算把高中暗戀這個話題跳過去了。

     “什麼呀?”幾個人附和。

     “就是幫喜歡的人去追别人,誰幹過,誰?”宋溫書笑得開心,指着周圍的人,做過這件事的喝酒。

     “那确實好蠢。

    ”金菲雪掃視一圈人沒喝,于是才敢應和。

     過了兩分鐘,程南柯抿了口酒,被金菲雪餘光捕捉到了。

     “還有一個更蠢的。

    ”宋溫書繼續說。

     “稀裡糊塗到最後不知道喜歡誰的。

    ”她說完又舉着酒杯,“這事誰做過?” 金菲雪沉默了。

     她借口起身去了廁所,臉頰因為酒精變得有些潮熱,她直接繞出了酒吧去車裡,開了車窗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時隔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有辦法坦蕩地面對她的青春期。

     程南柯透過開着的車窗,按下了車喇叭,聲響吓了金菲雪一跳。

     轉頭才看見男人身披大衣,站在黑夜裡。

     “喲,半個前男友。

    ”金菲雪不傻,談了十天的戀愛,她知,程南柯知。

     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隐秘工作做得很好,沒有公開,也沒有各種秀恩愛,甚至有時候她自己都要懷疑他倆談了沒。

     因為程南柯表現得一點也不像戀愛期。

     反正不是正經戀愛。

     他不允許她碰他,牽手也是偶爾,抱也是抱不上的,親也是隻有過一次的。

     那段時光過得比當朋友的時候還要拘謹。

     還挺沒意思的。

     能把這個謠言散出去的,也就隻有他本人。

     “半個?”程南柯俯身,手臂抵着車身,探着身子望她。

     “就談了十天,你要怎樣?”金菲雪皺眉。

     “那也是分手過的。

    ”他語氣揶揄,甚至有那麼一刻,金菲雪感覺他在笑。

     當她的前任是什麼很幸福的事情嗎? 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她将車門鎖死,才勇敢擡眸和他對視,“說吧,幹嘛?”破罐子破摔了。

     “當初,喜歡過我嗎?”沉默了半晌,他輕聲問她。

     雪又下了起來,淋在他額間黑發絲上,琥珀色狹長眸子眼尾泛着淡紅,鼻梁間那顆茶色的痣此時也有些楚楚可憐。

     金菲雪微皺了眉,不滿他還糾結這個問題,“嗯。

    ”她回答得輕松。

     “那祁妄呢?”他又問。

     “也喜歡。

    ”這是事實,衆人皆知的。

     那就是都喜歡。

     “開門。

    ”程南柯手掌壓在車窗玻璃的縫隙,以防她再把車窗關了。

     金菲雪從車窗裡看他神色着急的模樣,好似讨好到了她。

     像程南柯這樣衆人眼裡的高嶺之花,做什麼都胸有成竹,十拿九穩的程南柯,會因為她慌亂手腳,變得失去秩序,變得偏離軌迹。

     她好喜歡看。

     就好像一場精彩的惡作劇。

     給點獎勵。

     她将車門打開了。

     漆黑冰冷的夜裡,他俯身壓了下來,帶着冬天的冷氣,夾雜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

     狹窄的車身裡,副駕駛的座椅被壓低平了下去,車窗被粗暴地關上,兩個人擠在副駕駛座。

     他的膝蓋抵在她的腿間,隔着厚重的線衣,修長骨幹的手掌握着她的腰身,他熾熱的氣息逼近着,金菲雪側過臉,有些着急地推開他,“你要做什麼,程南柯,别碰我。

    ” 金菲雪這才意識到是玩脫了,她又有些害怕這樣失控的程南柯。

     他的手指好冰冷。

     從衣尾伸進來,如冰塊一樣滑過她細膩的肌膚,引得她止不住地顫栗。

     “我不信你沒想過那天的吻。

    ” “真的沒想過嗎?”他輕聲嗤笑了聲,貼近她耳邊。

     “金菲雪,你始亂終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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