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知道呢,測測喜歡的人呗,哎呀你快算算。
”女孩子們互相慫恿着。
金菲雪拿過筆,唰唰唰開始按照公式算了起來。
(身高)-105x0.618÷3.14=
她将數字寫在了草稿紙上——16.5。
“哇!這個厲害!”
“誰啊誰啊!”
“我天,這個能排第一诶!”
女孩子們叽叽喳喳起哄了起來。
“你們一群女流氓!”教室門後有個男生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偷聽好久,早就想發怒了。
“哦,那怎樣,你十四!”宋溫書撇撇嘴回了過去。
衆人哄笑。
金菲雪卻盯着草稿紙上的數字發呆。
男生羞得攥緊了拳頭。
“我要告老師!”男孩子怒氣沖天的吼聲貫穿了房頂,仔細聽還夾雜着哭腔。
“诶!别!”金菲雪瞬間緩過神準備攔住他。
中午十一點,驕陽當頭,毫無遮擋的暴曬下。
金菲雪和宋溫書還有兩三個女生并排罰站在校長辦公室門口。
金菲雪頭頂上的校長辦公室内。
程南柯安靜地站在窗邊,狹長黑眸淡然垂下,目光落在陽光下被罰站的金菲雪身上,發絲遮過他微擰起的長眉。
“哎喲現在小姑娘不知羞,這算的什麼?求根公式,李老師,你聽說過?王老師?張老師?”年級主任将幾個小姑娘寫滿的草稿紙往辦公桌上擺着。
“這個話題比較敏感,進行教育得注意些。
”有位女老師扶了扶眼鏡,思索過開口。
“不過怎樣,得先向被羞辱的男同學道歉。
”
“家長那邊怎麼說?”
這些對話似乎都沒有入他耳,少年神情倦怠,散漫地開了窗戶将辦公室的煙草味放出去,襯衫袖口工整挽着露出一截冷白手腕,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停留在校服外套上。
終于“求根公式”關鍵詞引他偏了頭,那些筆迹裡,他一眼就認出了金菲雪的。
微擰的眉頭放下,他嘲弄地勾唇笑了。
189-105x0.618÷3.14=16.5
金菲雪算的是他。
青春期男生也會暗地裡較勁着比身高,他記得祁妄是182,沒他高。
小插曲過去,話題還在繼續,但是金菲雪卻有些心不在焉了。
“知道當時最傻的是什麼,知道嗎?”宋溫書還在和一旁的朋友熱切地聊着,今晚是不打算把高中暗戀這個話題跳過去了。
“什麼呀?”幾個人附和。
“就是幫喜歡的人去追别人,誰幹過,誰?”宋溫書笑得開心,指着周圍的人,做過這件事的喝酒。
“那确實好蠢。
”金菲雪掃視一圈人沒喝,于是才敢應和。
過了兩分鐘,程南柯抿了口酒,被金菲雪餘光捕捉到了。
“還有一個更蠢的。
”宋溫書繼續說。
“稀裡糊塗到最後不知道喜歡誰的。
”她說完又舉着酒杯,“這事誰做過?”
金菲雪沉默了。
她借口起身去了廁所,臉頰因為酒精變得有些潮熱,她直接繞出了酒吧去車裡,開了車窗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時隔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有辦法坦蕩地面對她的青春期。
程南柯透過開着的車窗,按下了車喇叭,聲響吓了金菲雪一跳。
轉頭才看見男人身披大衣,站在黑夜裡。
“喲,半個前男友。
”金菲雪不傻,談了十天的戀愛,她知,程南柯知。
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隐秘工作做得很好,沒有公開,也沒有各種秀恩愛,甚至有時候她自己都要懷疑他倆談了沒。
因為程南柯表現得一點也不像戀愛期。
反正不是正經戀愛。
他不允許她碰他,牽手也是偶爾,抱也是抱不上的,親也是隻有過一次的。
那段時光過得比當朋友的時候還要拘謹。
還挺沒意思的。
能把這個謠言散出去的,也就隻有他本人。
“半個?”程南柯俯身,手臂抵着車身,探着身子望她。
“就談了十天,你要怎樣?”金菲雪皺眉。
“那也是分手過的。
”他語氣揶揄,甚至有那麼一刻,金菲雪感覺他在笑。
當她的前任是什麼很幸福的事情嗎?
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她将車門鎖死,才勇敢擡眸和他對視,“說吧,幹嘛?”破罐子破摔了。
“當初,喜歡過我嗎?”沉默了半晌,他輕聲問她。
雪又下了起來,淋在他額間黑發絲上,琥珀色狹長眸子眼尾泛着淡紅,鼻梁間那顆茶色的痣此時也有些楚楚可憐。
金菲雪微皺了眉,不滿他還糾結這個問題,“嗯。
”她回答得輕松。
“那祁妄呢?”他又問。
“也喜歡。
”這是事實,衆人皆知的。
那就是都喜歡。
“開門。
”程南柯手掌壓在車窗玻璃的縫隙,以防她再把車窗關了。
金菲雪從車窗裡看他神色着急的模樣,好似讨好到了她。
像程南柯這樣衆人眼裡的高嶺之花,做什麼都胸有成竹,十拿九穩的程南柯,會因為她慌亂手腳,變得失去秩序,變得偏離軌迹。
她好喜歡看。
就好像一場精彩的惡作劇。
給點獎勵。
她将車門打開了。
漆黑冰冷的夜裡,他俯身壓了下來,帶着冬天的冷氣,夾雜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
狹窄的車身裡,副駕駛的座椅被壓低平了下去,車窗被粗暴地關上,兩個人擠在副駕駛座。
他的膝蓋抵在她的腿間,隔着厚重的線衣,修長骨幹的手掌握着她的腰身,他熾熱的氣息逼近着,金菲雪側過臉,有些着急地推開他,“你要做什麼,程南柯,别碰我。
”
金菲雪這才意識到是玩脫了,她又有些害怕這樣失控的程南柯。
他的手指好冰冷。
從衣尾伸進來,如冰塊一樣滑過她細膩的肌膚,引得她止不住地顫栗。
“我不信你沒想過那天的吻。
”
“真的沒想過嗎?”他輕聲嗤笑了聲,貼近她耳邊。
“金菲雪,你始亂終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