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卻擡眸沖她溫柔一笑。
笑起來的時候,一切消極黯淡都在他身上退散,他又變成了那個會發光的太陽,閃爍耀眼。
金菲雪喜歡看他笑。
不過她當時想的是。
如果程南柯也能笑得這麼溫柔陽光就好了。
那天。
既是祁妄的生日,也是程南柯的生日。
“恭喜啊。
”金菲雪客套地打破了安靜。
祁妄沒有順着這個接下去,他站在風口,替金菲雪擋了些風,“回國多久了?”
“沒多久。
”她聲音很輕,揉碎在風聲裡。
“這些年怎麼樣?”他正常地和她叙舊。
“還好。
”她說。
金菲雪緩緩吐息着,煙霧缭繞在她眼眸,她看着祁妄半晌,轉了個身,背靠着扶手,“你知道嗎,我後來沒有繼續當散打冠軍。
”她故作語氣輕松。
祁妄看着她,突然笑了,“我後來也沒有繼續當飛行員。
”
兩人相視而笑。
隻是氛圍中透露着遺憾。
“你和程南柯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祁妄目光挪開,望向樓下的夜景。
“我和他?”金菲雪腦海裡想起和程南柯冤家路窄的高中生活。
“你們總是形影不離。
”他說,“不是嗎?”
金菲雪無法否認,點點頭。
“同學聚會的時候,那沓......紙,是我借口還給你的。
”祁妄覺得用情書去描述那沓紙似乎不太合适,況且那确實和情書沒有半毛錢關系。
“你真的很愛學習,文言文抄寫得一字不差。
”他繼續誇贊道。
金菲雪覺得不可思議,“你難道不困惑我為什麼寫文言文給你嗎?”
“你隻是這麼寫了,我就這麼收了。
”祁妄神情淡然,他說完沉默了會。
“如果真的是情書,那我才真的困惑。
”最後他又說。
給了情書才是真的困惑。
對呀,他不喜歡她,所以這些都無所謂,他不會在意。
金菲雪想想确實是這個道理。
況且,能記住她筆迹的是程南柯,又不是祁妄。
虧他别有用心地模仿了筆迹。
兩人又安靜了會。
“你和祁太太......”她要開口問這場婚姻了。
而她還沒有說完,祁妄也開口打斷了,“我和她沒有領證。
”
“嗯?”金菲雪愣住。
“三個月後,這場婚姻就會結束。
”他說。
“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你看起來很在意。
”
“沒有啊,我沒有在意。
”金菲雪聳聳肩。
“那就是有别人在意。
”祁妄側過身,看向金菲雪身旁不遠處的程南柯,“失陪。
”
煙點完了。
祁妄也離開了。
金菲雪側過身,餘光瞥見身邊的程南柯,他正往她的肩上披外套。
不用這麼親昵。
金菲雪下意識想躲開。
“助理拿來的披肩,不是我的外套。
”他目光閃過片刻受傷,但還是不容反抗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冬天的風是好冷,剛才她是那麼專注和祁妄說話,都沒有在意自己手腳凍得發紫,也沒有照顧好自己。
還要這麼拒絕他。
金菲雪為下意識地閃躲感到不好意思,“謝謝。
”她低頭,接過披肩,攏了攏,确實暖和了許多。
不知道她和祁妄的聊天程南柯聽了多少,他什麼也沒問,什麼也不說,順着金菲雪的目光所及,看向不遠處熱鬧的宴會場。
“你結婚的時候也會這麼大張旗鼓嗎?”她就是嘴欠想問這麼一句。
“聽她的意思。
”程南柯神色淡然。
她。
那個并不存在的她。
那個或許就站在面前的她。
金菲雪以為的是前者,她心髒頓了一下,她問這麼話幹什麼呢,又能幹涉到什麼呢,他結婚的事情又不是她能左右得了。
夜色映在金菲雪漆黑的眼眸裡,燈火闌珊倒影她的瞳孔泛着霓虹色,唇角勾起,看似笑了實則苦笑,想說些什麼,到了嘴邊又無詞。
手腕好痛。
像是被人踩在腳下,碾壓無數次的疼痛,她害怕地握住了手腕。
程南柯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靠近她,他大衣半敞開,靠近的時候就像金菲雪依偎在他的懷裡。
他掌心溫暖,輕柔地握着她的手腕,一把就握住了,這些年她瘦了好多,都沒什麼肉,看着實在心疼。
那張嘴偏又要說這種氣人的話來。
所有她表現出來的落寞和神傷在程南柯的眼裡都是因為今天結婚的祁妄。
看她愛而不得的難過,程南柯心疼。
看她愛有所得,他又不甘。
“結婚的男人,你就别想了。
”半晌,他輕聲說。
“沒領證怎麼算結婚。
”金菲雪偏在這個時候較真鑽牛角尖。
“結婚還能離啊。
”這句話是因為她想到了程南柯剛才那句“看她”。
好像程南柯明天也結婚似的。
沒準也離。
她惡毒地想。
程南柯覺得心口憋着一股氣,壓得他有些失控,“離過婚的男人你都要?”
金菲雪懶得和他鬥嘴,不理會。
“你甯願要離過婚的男人......”程南柯沒說完。
都不回頭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