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光。
他低眸瞥見了私人郵箱彈出的一份電子結婚請柬,眉頭微緊。
“程總,今天同學聚會你真不打算露個面了?”助理是他大學時候帶上來的,也聽聞過他高中的事情。
程南柯已經提前推脫了這次的聚會,他知道金菲雪會出席,卻沒有着急見面。
隻是,當他看向那份結婚請柬時遲疑了。
被暗戀對象當衆送結婚請柬,這種狗血的劇本落在她的身上。
是會難過地哭着買醉,還是幹脆直接傷心昏厥不省人事。
緩了一分鐘左右。
“去訂宵夜,這個點留在公司的全體員工都有。
”程南柯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現在嗎?”
“不限額度。
”男人修長的手指微屈了下。
助理識相地将車鑰匙遞了過去。
“程總你吃什麼?”
“我下班。
”
“.......”
“有事找另外兩個總,決策等我通知。
”
黑色賓利飛速行駛在雪夜裡,車燈刺眼照亮前方幾裡的路段,可分明公路附近燈光明亮。
他要審視她的落魄狼狽。
此時的金菲雪站在會場的門口,她提前離場,本想趕在雪下前離開,但是算錯了。
寒風穿過圍巾每個微孔刺着她的皮膚,天還是早早地下起了小雪。
凜冽北風如刀子劃割她細嫩的皮膚,金菲雪試着微眯眼,用睫毛抵擋風寒帶來眼角膜處的酸痛感。
也正是眯眼恰好聚焦了不遠的某處,霓虹廣告燈牌下,那輛黑色賓利平穩地停靠在路邊。
大燈都沒有熄滅,照射潮濕坑窪的水面反射光,清楚地看見道路邊的下水道口蓋。
淅淅瀝瀝,雪水混雜塵土泥濘不堪,爛得令人犯嘔。
而那稍微幹淨的石磚路上,程南柯就站在那。
一襲黑大衣襯出他筆直修長的體型,滿天雪地裡,男人神色淡薄清冷,風吹動他額間黑發,雪輕輕落下,周遭一切都随着他的出現而變得安靜。
未點燃的煙夾在他長指間,隻是金菲雪目光落過來時,他食指輕微發顫。
冬夜晚風真冷,他眼尾被吹得有些發紅。
程南柯就這麼望着她站在門店房檐下的身影,看她手裡還攥着曾經“暗戀對象”的結婚請柬。
他思緒萬千。
而金菲雪第一眼卻下意識看向他無名指。
和祁妄不一樣。
程南柯的無名指上沒有婚戒。
修長骨感的手指還空着位置。
漸漸,他們眼神碰撞,四目相對。
金菲雪踩在潮濕的雪地裡,行動遲而緩,直到站在他的面前。
“金菲雪。
”他喚了聲她的名字,聲音低沉沙啞得如砂礫磨損蚌肉般絞痛,喉嚨壓着氣息連發聲都變得不自然,好像幾年沒有開口說話的人突然發聲。
輕得如同這夜裡的雪。
好久不見四個字已經卡在金菲雪的喉間。
這些年,程南柯手上公司研發的各類産品和項目充斥着國際時尚雜志,各廣場大屏,無論紐約還是芝加哥,亦或是她出差去的倫敦、香港,關于他的消息,鋪天蓋地襲來。
他如同網,籠罩着她的日常方方面面,卻又不肯和她相見。
“最近......過得怎麼樣?”她充傻裝愣,笑着問道,心知肚明他生活應該再好不過了。
“最近?”男人靠近她,逐步逼近,“你問的是我們分開後的哪一年?”将她抵在車門距離不過十厘米,琥珀色眸狹長清冷,安靜地盯着她。
金菲雪被他盯得心虛,背過手開了副駕駛的門,準備上車,動作間卻又被他撈了出來。
他不輕不重扯動着她的圍巾,像拎小雞仔一樣毫不費力。
當着她的面把大衣脫下,放在副駕駛的位置。
嬌氣。
連他的大衣都要單獨坐一個位置。
金菲雪識相關了副駕駛的門,往後座走去。
既然他甘願當司機就當吧。
她沒說去哪,他也沒問。
車内燈在頭頂亮得晃眼,金菲雪扭頭也不是,低頭也不是,程南柯透過後視鏡,擡眸看她,看得很仔細。
偶爾幾次,金菲雪對上他的目光。
分明并不夾雜任何情緒的對視,但是她卻從他眸中感受到審視的意味,這道目光讓她竟産生幾分想要逃離的沖動。
“他結婚了,你沒哭?”半晌,他開口打破了安靜。
金菲雪這才注意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手裡的結婚請柬上,于是将結婚請柬舉起來沖他晃了晃,“哭什麼,反正我和他的初戀早就結束了。
”說完笑笑。
笑得沒心沒肺。
初戀從她暗戀無果的開始,就應該畫上句号的。
不知道說錯什麼了,程南柯又不吭聲,将車内燈關上然後踩了油門。
金菲雪不明所以,車内雖然開着暖氣,但車窗依舊打開,冷風透過窗邊縫隙如利刃吹在她臉頰上,讓她不得已縮在圍巾裡,整個人也蜷縮着環抱在一起,像隻委屈的小貓。
“我以為的初戀,是兩情相悅,而不是單相思。
”他打着方向盤,在車從昏暗路面行駛到光明大道時,陰影明暗交錯在他高挺的鼻梁,琥珀色眸眼黯然,再次淡淡瞥過後視鏡的她。
車子飛速行駛在路面,夾雜着雪的冷風宣告着冬日的到來。
金菲雪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因為兩情相悅的初戀,她隻和程南柯談過。
為期十天。
在她暗戀失敗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