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善其身。
這一舉措,蔣氏公關部不可能想不出來。
蔣時岘沒有立刻發聲明,而是詢問她,多半是不願把她推入更深的谷底。
平淡之交,能對她這樣真的足夠了。
黑和更黑,其實沒有區别。
喬漓吸吸鼻子,堅定地編輯文字:【不用顧及我,在聲明裡嚴正說明你和我不存在男女關系,再讓法務給幾個轉發拱火的大V發律師函。
】
蔣時岘:【這就是你想的方案?】
喬漓:【是。
】
喬漓:【謝謝,這些天給你添麻煩了。
】
消息發出,再無回應。
屏幕熄滅,車子正好駛入喬家别墅。
管家在門口等候,喬瀾緊挨着喬漓進門。
客廳燈火通明,屋内暖氣融融,可喬漓仍覺寒意滲透皮膚。
行至客廳,喬父喬母分坐長沙發兩端,臉色陰郁如冰。
“爸,媽。
”兩姐妹同聲喚。
喬母騰地站起,一步一步逼近,直直凝視喬漓,聲音銳利:“你有沒有蓄意去接近蔣時岘?”
單憑一張爆料的照片,喬母難以判斷真假。
聞言,喬瀾急忙開口解釋:“媽,事情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說——”
“你給我閉嘴!”喬母狠狠瞪喬瀾,“被賣了還給人數錢,你有沒有腦子!”
說完繼續看向喬漓,一字一頓地問:“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目光相接,喬漓唇瓣微動,緊攥雙手,“有。
”
“你——”
喬母眸光似裂,擡手便朝喬漓扇去。
啪!
巴掌聲響徹客廳。
喬漓往後一踉跄,喬瀾擋在她身前,生生挨下這鉚足勁的一巴掌。
臉被打偏,喬瀾左臉瞬間浮現紅腫的指印。
“姐!”
“景芸!”
喬漓扶住姐姐,雙眼泛潮;
喬旭成快步過來拉住妻子,表情不虞。
“你個蠢貨。
”景芸擡手直指大女兒,“人家搶你未婚夫,你還護着她,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我懷孕了。
”喬瀾平靜地與母親對視,眼底如死水微瀾,“是我求漓漓幫忙,她是被我連累的。
”
“什、什麼......”
景芸瞳仁震動,喬旭成亦是震驚得失語。
好半晌,才找回聲音,景芸指尖發顫,問:“是誰的?”
“孟謙承。
”喬瀾面色唇色皆白,“我們已經在一起一年多了。
”
又是幾分鐘安靜,景芳忽得笑了,捂着心口連連說好,眼神似刀,似要紮破喬瀾身體。
忍無可忍,揚手欲再給她一巴掌。
喬漓迅速去擋,喬旭成亦使勁去拽拖瀕臨失控的景芳。
巴掌偏離軌迹,尖利指甲擦過喬漓側臉,下颌線上方被劃起一道血痕。
低嘶一聲,喬漓擡手,指腹沾到一點血絲。
“夠了!”
喬旭成低吼,然後高聲喊管家,“帶她們倆上樓,沒我的允許不準出房門。
”
管家戰戰兢兢應下。
姐妹倆走向樓梯,身後父母的争吵愈漸白熱化。
“都是你慣的,一個個膽子大的沒邊!”
“你好意思怪我,女兒不是你帶的?!”
“當初是誰......”
走進卧室,管家拿來醫藥箱,而後退出去。
喬漓沒理會傷口,和姐姐互發消息确定對方沒事後,便坐到飄窗上發呆。
外頭天灰蒙蒙,雨欲下未下,像是憋着股氣,與烏雲較勁。
屋裡沒開燈,不知過了多久,叩門聲響起,喬漓以為是傭人上來送飯,應了聲。
房門打開,管家走進來,恭敬道:“二小姐,蔣先生來了,夫人讓您下樓。
”
喬漓愣住,呼吸一窒。
蔣先生?
他怎麼會來?
問傭人也是無解,喬漓沒多言,隻說知道了。
整理衣着儀容,臉上傷痕明顯,她皺眉,有些犯難。
十五分鐘後,喬漓緩步下樓。
客廳裡,男人身着高定,氣質冷肅。
喬父喬母與其交談,心情逐漸從誠惶誠恐轉為欣喜。
聽到腳步聲,景芸不禁擔憂,喬漓臉上的傷......怪自己不該太過沖動。
“咳咳咳——”
人未到,聲先至。
喬漓戴着醫用口罩,慢吞吞地走過來。
景芸一怔,随之松口氣。
小女兒的确機靈,如此便将體面維持住了。
“漓漓,快過來坐。
”
語氣溫和,态度轉變之大,與傍晚時判若兩人。
喬漓應好,走向沙發。
蔣時岘掀眼看她,問:“你怎麼了?”
喬漓又假咳幾聲,“咳,有點感冒。
”
“......”
氣氛稍凝,喬旭成忙打圓場,朝景芸道,“時岘匆忙過來,還沒吃晚飯,你快讓廚房準備餐點。
”
“好,我馬上去。
”
“伯父伯母,不必麻煩。
朋友組了局,我得過去一趟。
”稍頓,蔣時岘話鋒一轉,沉聲問,“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帶喬漓去露個面。
”
話已至此,喬家二老無法不答應。
很快,喬漓跟着蔣時岘走出别墅。
商務車開啟自動門,兩人上車。
“口罩摘了。
”蔣時岘說。
喬漓偏過腦袋遮掩心虛,甕聲甕氣:“咳咳,不了吧。
别把你傳染了。
”
“演上瘾了是嗎?”
男人低嗤,聲線沉冷而敏銳,“摘口罩,或是我去問你父母,你選。
”
汽車遲遲未啟動,原來意在此。
喬漓後脊緊繃,沒辦法,隻得摘下口罩。
車内昏暗,凝固的血痕顔色加深。
蔣時岘目光一凜,皺眉:“你家處理問題的方式就是動手?”
喬漓垂斂眼眸,指關節絞緊,語氣沒什麼說服力,“不是......”
沒再問,蔣時岘示意司機開車。
密閉空間壓迫感陡升,在車将要駛離别墅區時,男人出聲讓司機靠邊停一下。
街道旁,藥店招牌明亮醒目。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喬漓開口:“不用了,小傷口很快就——”
沒搭理她,蔣時岘徑直下車。
不到一刻鐘,他從藥店出來。
高定襯衫束于西褲,勾勒出男人勁瘦的腰身。
待車門打開,喬漓匆忙移開視線。
車子平穩啟動,擋闆升起。
蔣時岘拆開紙袋,用棉簽沾點藥膏,“轉過來。
”
喬漓配合側轉上半身,男人擡手給她塗藥。
膏體清涼,絲絲縷縷滲透傷口,緩解幹痛。
路燈光線切入車廂,與昏黃暖燈交疊。
二人視線偶爾相撞,再分開,下一刻又黏連。
喬漓略感尴尬,将目光落向車座,找話題打破沉悶,“那個......你不是在江城出差嗎,怎麼過來了?”
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麼還要過來?
乳白藥膏均勻覆蓋血痕,蔣時岘将棉簽丢到車載垃圾箱,抽濕巾擦手。
喬漓餘光瞥去,瞧見他五指指骨分明,冷白修長。
“我為什麼過來,你心裡沒數?”
喬漓心口一緊。
“你給我的方案,你認為合理嗎?”
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沒想到是因為方案,喬漓不解地問:“方案有什麼問題嗎?”
這明明是對他最有利的公關方案。
“如果你是站在乙方角度,這方案自然沒問題。
”蔣時岘定定地注視她,“可你是乙方麼?”
喬漓怔住,呼吸閥門似被扼住。
蔣時岘拿起平闆往她膝上一放,聲音低沉:“重新做。
站在蔣太太的角度思考,什麼方案對你我最有利。
”
喬漓眼神迷茫。
事到如今,他不打算和她解綁嗎?
她還能是蔣太太嗎?
“發什麼呆。
”
蔣時岘語氣嚴厲,比她接觸過的任何一個甲方都要霸道,“趕緊開始,做不完别想回家睡覺。
”
“......”
作者有話要說:呵,怕老婆跑了就直說。
專欄預收:《定時心動》《潮汐引力》《太太,今天更新嗎》求收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