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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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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富即貴。

    ” 徐行率先給了答案。

     市殡儀館建立多年,是老館,這麼多年接觸到的人數不清,裡面有普通人,也有身份貴重的,還有保密的。

     師父把他和祝從唯派出來,自然是為了放心,否則直接可以讓範竹去了。

     範竹為祝從唯祈禱:“但願家屬有禮貌,素質高。

    ” 和活人打交道比和死人難多了。

     祝從唯聽到這終于忍不住彎唇,低頭打開手機,看到那條詢問下班的消息。

     溫呈禮? 和他吃飯?還是算了吧,又不熟。

     她指尖輕點,回複對方:【今晚可能不行,程教授今天去世了,我現在在去他家的路上。

    】 幾秒後,對方也回複:【嗯,我剛知道。

    呈禮臨時推了活動,也是為了見程教授最後一面。

    】 祝從唯倒沒覺得意外。

     畢竟她第一次看見溫呈禮就是在程教授的家裡。

     半小時後,車到了目的地街道。

     這個時間點不冷不熱,雖然已經入秋,但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依舊郁郁蔥蔥。

     洋房的外圍牆上攀着花藤與爬山虎,多少年繁花緊簇,許多外地的遊客對着一幢幢兩三層高的洋房拍照。

     這裡平日很少有車行駛,大家随意地讓路。

     早在進入街道後,祝從唯就合上了一半車窗,此時他們單看那眉目如畫,青絲柔順,眼尾帶豔。

     再一看車身上“殡儀館”三個字,單純的驚豔情緒裡多了幾分震驚,下意識地遠離。

     祝從唯提前幾分鐘聯系了家屬。

     家屬是程教授的女兒,聽到是年輕的女聲時還愣了一下,很快給了答複。

     果然,車子才到門口,黑色的鐵門就已經大開,在衆多遊客的注目禮中開了進去。

     “半小時前進去了一輛豪車,現在又是殡儀館的車,這是洋房主人家有人去世了?” “那我們在這圍着拍照是不是不合适?” 遊客的議論随着鐵門關閉而聽不見。

     洋房的院子收拾得很漂亮,繡球花開得正盛,擺放的玩意散發着舊物的缱绻氣息。

     程蓉出來得很快,她已有子女,年近四十,保養得當,看到徐行和祝從唯雖然年輕卻沉穩,信任度也提高了不少。

     “我父親剛剛去世,之前有護工和保姆……待會兒麻煩你們了。

    ” 徐行:“程女士您放心。

    ” 祝從唯輕歎:“我也是甯大的學生,能為程教授入殓我很榮幸。

    ” 程蓉有點驚訝,“甯大?那你怎麼會在殡儀館工作?” 她又解釋:“我不是說這工作不好的意思,隻是有點出乎意料。

    ” 祝從唯沒在意這些:“因為喜歡這份工作。

    ” 程蓉不再多提,說她父親在三樓。

     至于母親和自己的孩子悲傷過度,在别的房間休息,所以待會結束後先讓母親見一面再去殡儀館。

     不論是洋房裡的擺設還是家屬的身份,顯然都非同一般,徐行也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不敢多說,免得說錯。

     上二樓後,廳裡走出一個穿着粗犷的中年男人,皺眉看着祝從唯他們,問:“你們是工作人員?” 徐行點頭:“是的。

    ” 中年男人打量他身旁纖細的祝從唯一眼,表情語氣都算不上好,“怎麼來的都是這麼年輕的?殡儀館是沒人了嗎?”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的音量并不高。

     程蓉聽得不高興,率先反駁自己丈夫:“王文你别瞎操心,耽誤正事。

    ” 雖然入殓師接觸家屬的時候不多,但祝從唯見過更挑剔的家屬,态度波瀾不驚。

     徐行沒料到這裡還能出岔子,“這位先生放心,我和師妹的經驗很豐富,也有證書。

    ” “程蓉,我也是關心,這男生也就算了,你看那嬌滴滴的樣子,适合嗎?别到時候出什麼錯,到時候咱爸被折騰也就算了,這還有……溫先生在呢,謹慎為重啊。

    ”王文說到最後一句,眼神往樓上瞥了一下。

     雖說沒點名,但在場都聽出來是在說祝從唯。

     祝從唯向來不願在這種事上多糾結,“館裡既然安排我們過來,說明我們可以完成工作,王先生如果實在不能接受,也可以申請換人。

    ” 不過,他們館裡目前空閑的入殓師除了他們師兄妹,隻剩下範竹了。

     王文沒料到祝從唯說話這麼直接,她不卑不亢的姿态,反倒讓他看起來在胡攪蠻纏。

     他噎了一下,強硬道:“這麼重要的事,我不過就是質疑了一下,有什麼問題,我可是你們的顧客!” “……” 徐行和祝從唯對視一眼,他們的客戶可都是逝者。

     程蓉皺眉推了下王文,“行了,人小姑娘說得對,工作看能力,又不是看年紀什麼的。

    ” 王文不想丢面子,“不行,她這什麼态度——你叫什麼名字,我要找你們領導投訴!” 許是脾氣上來,音量也不自覺提高。

     “在吵什麼?” 一道清潤淡淡的嗓音自樓上傳下來。

     祝從唯下意識朝聲音來源處看去,三樓的紅木扶手樓梯邊,站了兩個人。

     為首的男人身量頗高,眉眼沉靜,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穿着裁剪得體的高定西裝,清肅貴重。

     琉璃吊燈的暖光垂在他的身上,影子落在複古拼花地闆上,隻覺玉山傾倒。

     祝從唯一眼認出。

     正是她不久前還在微信上看見名字的正主—— 溫呈禮。

     周圍突兀地安靜了下來。

     不說了? 正想着怎麼說服家屬的徐行沒想到,對方就一句話,如此管用。

     王文懊惱自己沒控制住,讓聲音傳到樓上去。

     他方才嚣張的氣焰頓時消失殆盡,沒料到這位會下來過問,斟酌開口:“我們沒吵,隻是這兩位工作人員看上去沒經驗,正在說換人的事,您看呢?” 他知道自己嶽父是溫呈禮很尊敬的老師。

     不提以前經常親自登門拜訪,今天還直接推了國際金融峰會,關于老師的身後事,這位絕對容不得一點馬虎,連殡儀館選哪個都是親自定的。

     王文覺得自己的提議正中人心。

     畢竟,大多數行業裡都是老師傅看着更有經驗。

     完了,徐行在心裡歎氣。

     現在多了一個擁有決斷權的“家屬”,隻要對方一句否定,他和師妹今晚這趟就要白跑。

     空氣裡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溫呈禮戴着的無框眼鏡的鏡片泛着光澤,微微遮住他落在祝從唯身上的目光,駁回了他的話。

     “我看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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