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晚表少爺來赴宴,就是為敲打二爺的。
”
難怪她二舅舅一看到裴台熠遞過來一隻盒子,立馬臉色大變。
今日是家宴,外祖母就在堂上坐着,他們這群小輩也都在。
裴台熠偏偏就要在這個場合來遞東西,可不就是讓他二舅舅臉上不好看?
看來她大表哥,真是個狠辣的角色。
姆媽也感慨:“再怎麼說,他也是晚輩,二老爺也是長輩,怎麼能對長輩如此冒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叫他下不來台,豈不是以下犯上?”
“但二舅舅的确做錯了,”甯窈說。
她倒不是為大表哥說話,僅僅隻是覺得事情本該是如此。
做錯了就是錯了,不應該因為是長輩就可以不被懲罰。
傍晚,日暮西斜。
甯窈請姆媽做的小褂子姆媽幫她做好了。
甯窈往竹簍裡裝上小褂、小魚幹、糙米飯,還有今天三舅媽送來的一小條牛肉脯,又悄悄去到側院。
“喵喵,喵喵。
”她提着小竹簍轉了一圈。
在門前找到留下的小食盤。
“全吃完了呀。
”甯窈欣喜。
盤子被吃得幹幹淨淨。
尤其是小魚幹。
連魚骨頭都不剩。
看來這是隻,愛吃小魚幹的貓。
甯窈從竹簍裡拿出食盤擺好,還是一層糙米飯上鋪三條香噴噴的小魚幹。
她以為今天仍不會碰到小貓,沒想到剛鋪好糙米飯,一隻小橘就從門縫中鑽了出來。
“阿寅!”甯窈驚喜道,“你在這兒!”
小虎崽子知道今晚要加餐了,興高采烈,圍着甯窈轉來轉去,小腦袋貼着甯窈的裙腿直蹭。
“别急别急,”甯窈接着将小魚幹放在糙米飯上。
“嗷嗚。
”小虎崽子立刻整張臉一埋,胡吃海塞起來。
嗓子眼裡甚至還發出舒服的,咕噜噜聲。
甯窈托着腮,欣慰地看着它吃,時不時幫他捋了捋下巴上的毛。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
她注意到小貓不愛吃米飯,尤其喜歡吃牛肉脯。
她隻帶了一塊,小貓一口就吃掉了,然後不停地舔碗。
“原來你不愛吃米飯呀,也是,小貓隻愛吃魚。
咦,你怎麼也不吃魚了。
原來喜歡吃牛肉脯?看來你很喜歡吃肉啊,下次給你多帶肉吃。
”
她一摸小貓的身量,發覺這小貓長得極其快。
短短幾日,就從隻有巴掌大的肉團子,長成了一隻大圓球。
而且它的毛發也十分順滑油亮,胡須一根一根的,往下垂着,有韌勁,虎虎生風,腦門上一隻“王”字,很是神氣。
甯窈越看越覺得它長得好。
她忍不住自己誇贊自己,“我可真是個喂貓小能手。
”
這點東西,隻夠小虎崽子塞牙縫。
小虎崽子風馳電掣地就一掃而空。
它還想吃,夾着嗓子沖甯窈叫:“嗷~嗚~”
“沒有咯,真沒有咯。
”甯窈無奈攤手,“下次吧,下次帶給你。
好好好,明天就來,行不?對了,我這裡還有好東西呢。
”
她從小竹樓裡拿出姆媽做的小衣服,給小貓穿上。
小褂子套在小貓身上大小剛剛好。
甯窈本來擔心會大了一點,沒想到小貓長得飛快,穿上竟剛剛好。
穿上了新衣服,小虎崽子看起來神氣極了。
“你主人也真是,”甯窈一邊用手指給小貓梳毛,一邊小聲喃喃:“這麼大的雪,也不管你,就讓你在外面凍着,吃飯吃這麼快,是不是每天都很餓?”
“是麼?”
話音剛落,一雙黑色軍靴忽地出現在她的視線内。
“原來我這個主人這麼壞。
”
雙靴子将這雙鞋的主人的腿收得很緊,顯得腿型由為修長。
那靴子表面清灰不染,僅與鞋底相連的針腳上,落了幾點霜雪,沉重的黑色鬥篷拖曳在地,将地上的白雪卷起來了一道淡淡的橫紋。
甯窈視線逐漸往上移,就對上了一雙瞳孔幽黑的眼眸。
八角屋檐下,天際殘陽緩緩墜落,周遭夜薄霧四起,新月的光仿佛一道銀色的紡紗,輕輕籠落在來人的面頰上。
裴吉冷白的臉幾乎要與身後冉冉升起的月光融為一體。
蒼白的皮膚,漆黑的瞳孔,再加上絕佳精緻的骨相,仿佛一副黛山翠湖的水墨山青圖緩緩在面前展開。
再次見到裴吉,躍入甯窈腦海中的第一個詞,竟是裴苗今天形容她大表哥裴台熠的——
“俊俏”。
但甯窈總覺得,俊俏這個詞,是不該形容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