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緒理張開嘴,小心翼翼的将剛才因嘴張的太大,而導緻略微松動的牙套取了下來,放在消毒水中。
随後看着鏡中的自己發了一會兒呆,
“姐姐。
”
就在這時,她的體内發出一聲極其沉悶的聲音,像是被憋着吐不出氣,但勉強又能通過狹隘縫隙出聲的那種聲音。
“我喜歡……故事……”
美緒理伸出纖細的手,在她手腕偏上的地方,一個拇指大小的黝黑洞口正傳來“呼哧”的窸窣呼吸聲。
若是有人在此,便能看見那洞口裡面的一層層,就像是在千層餅上鑽了個洞,入眼能看見每一層的酥皮。
她看着那洞口微微皺眉,裡面呼哧的聲音戛然而止——
衛生間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下一刻,她将嘴湊攏那黝黑的洞口,朱唇微張,輕聲問道:
“在嗎?”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那手腕拇指大小的洞口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
“在的。
”
“一直都在呢!”
“裡面好黑啊……”
“姐姐,我還要聽。
”
那些聲音大小不一,是她各個年齡段的聲音,那些曾經的自己,都在自己的體内。
就這樣如蛛網一般被層層包裹着、束縛着……
等到明年,自己也會如她們一樣,被束縛在黑暗之中。
然後,明年又會有個比自己年長一歲的軀殼将自己困住,如自己一般等待着後年的軀殼出現。
……
從美緒理小姐的房間裡走出來,渡邊嶽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被自己親手關上的門。
縱使已經答應晚上有時間就過來,但他依舊覺得有些怪怪的。
雖說美緒理小姐十分渴望自由,但僅僅隻是送了一碗面,她便對自己如此放心麼?
難道當真不怕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
況且,她對自己的态度未免也太好了……
嚴格來說,租她房子的人并非隻有自己一個,但相較于其他都公事公辦的态度,面對自己這個差點死在出租屋裡的人,她态度卻是如此柔和。
——或許隻是因為善良?
在渡邊嶽僅存不多的原身體記憶中,最深刻的記憶有三個。
第一,是這具身體不知道什麼原因,背着背包,似乎在和某些人吵架。
渡邊嶽猜測那些人可能是這具身體的父母。
第二則是自己拿着錢,買了自己第一個相機,下定決心從那座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的小山村出來。
第三便是自己充電的途中,因意外導緻觸電身亡,不甘而死。
而在第三個深刻記憶中,可能是原身在彌留之際看見了房東小姐的原因,他清晰記得當時房東小姐哭着将這具較瘦弱的身體背到樓下。
因為相較于他人,自己這具身體經曆較慘,再加上她所謂的在自己的身上看見了“自由”的原因?
對了……
在這時,渡邊嶽又想到了旋渦。
是了,吸引目光也是旋渦的一種特性,也應該有這部分的原因。
他在電梯門口看着那房門很久,直到電梯“叮咚”一聲,他這才邁步走進電梯。
片刻後,他從樓上下來。
在走進自己出租屋的時候,他發現此刻就連客廳裡面養的水仙草都垂向了自己的位置,陽台上的向日葵也面朝着自己,葉子卷曲成旋渦狀。
渡邊嶽将向日葵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