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算話。
”
“說話算話。
”渡蒼重複。
兩人并肩坐着,周圍還有鳥雀在叽叽喳喳說着什麼。
“你說,江城主這樣做,值得嗎?他明明也能躲進畫裡。
”栖遲雙手抱膝,頭埋進膝蓋裡,聲音有些低。
江明叙在最後一刻,還有能力去改畫,讓如今硯州城所有人都勸說江弄影不要出城。
那進入畫中,對他而言并不是什麼難事。
“我們不知道在那最後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也無法體會江城主當時的心情。
可他一定是做了他當時認為最正确的選擇。
”渡蒼正視前方,正巧看到樹上鳥窩中,成鳥正在給幼鳥喂食,“他既選擇了在最後一刻抹了女兒的記憶,給女兒造出這一方安全之地,那對他而言,便是值得。
”
“可他這樣,就活不了了。
”
“但他希望好好活着的江弄影,如今正快樂地在院子裡玩耍。
或許這對于他來說,才是更重要的。
”
“他是一位好父親。
”
兩人回到院落時,江伯已同意去霧外山。
他明白躲在畫中隻是權宜之計,從新的硯州城内處處破綻來看,族長也并不打算讓江弄影一直活在畫裡。
隻是等着她成長,看出一切後,讓她自己選擇罷了。
與其繼續躲在畫中,不如賭一把,賭這幾人能保護好江弄影。
更何況,其中一人還有族長所贈的墨丹硯。
至于江弄影,隻需告訴她要出城,她便興高采烈地去收拾東西了。
幾人帶着江伯和江弄影,下了山,在客棧接到小白後,再去城内找到流述與秋寒一行人。
簡單陳述後,就在江伯的帶領下,出了硯州城。
剛一出城,白洛川幾人的弟子令牌紛紛亮起,均是霧外山來信。
“懸清長老,已在硯州城。
”白洛川看着弟子令牌上的消息,略微一驚。
但轉念一想,他們幾人進入封閉的新硯州城後,也失去聯絡。
霧外山會派長老前來,也實屬正常。
“連钰也來了。
”葉盞螢補充道。
“這可真是大陣仗。
”宋期聲繼續搖晃着那把折扇。
栖遲将渡蒼拉到一旁,附耳道:“我們先不回去,去把你的毒給解了。
”
“我沒事,這些都是小事。
”
“不行。
”栖遲瞪着他,指着正在和江弄影玩鬧的小白,“待會我就讓小白咬你。
”
渡蒼悶笑,低低應了聲“好”。
一隊身着霧外山白色繡金道袍的人很快趕來,為首之人正是霧外山七位長老之一的懸清長老,還有山主親傳三徒弟連钰。
“這三日究竟發生何事,為何執法堂命石上看不到你們幾個蹤迹?”懸清上來就抓着白洛川連連問道。
白洛川看了一眼江弄影位置,确保她聽不到後,長話短說,将這幾日之事簡單概括。
“竟有如此窮兇極惡之人!”懸清聽聞那群黑衣人所作所為,心下大怒。
随即對着江伯,鄭重道:“您放心,我霧外山絕對會查清此事!”
“江伯他們的身份,是否要公之于衆?”栖遲和渡蒼約定好接下來的行程,便走過來。
“這……”懸清給不出答案,“這還需要回山裡,同山主和其餘長老商議。
”
自上古大戰,劃分人界、仙界後,人界一直以為神族都在仙界之上。
曆經百年,上古神族現世,也不知是好是壞。
栖遲也沒指望現在就得到一個确切答案,她隻是将問題點出而已。
“雖然夜色已晚,但避免意外,我們現下就趕回霧外山,還望老伯多多寬容。
”懸清道,手上動作也沒停下,連忙傳信回山裡。
“無妨無妨。
”江伯也明白哪裡更安全。
這邊正準備馬上趕回霧外山,那邊栖遲正在和白洛川幾人交談。
“我與渡蒼,打算去趟百藥谷,就不和師兄師姐一起回去了。
”
“我和你們一起去。
”話音剛落,宋期聲連忙表示同行。
“我也去。
”葉盞螢開口,“渡蒼師弟身上的毒,我有些好奇。
”
一直聽聞葉盞螢為人認真,修行一事上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如今看來,确實有幾分真。
白洛川不知自己為何突然就被抛下,念及這幾日心裡之事,也跟着開口道:“我也去。
”
幾人都看向白洛川。
宋期聲停下搖晃折扇,一臉詫異,“白師兄你不回去準備宗門交流大會嗎?”
這完全不符合白洛川盡職盡責首徒大師兄的身份。
“待會我與連钰師妹交代一下便好,大體上都準備好了。
”
“也好,懸清師伯那邊,就麻煩白師兄去說了。
”人多人少,栖遲都無所謂。
白洛川點頭,便回去找懸清與連钰。
栖遲環顧一周,找到江弄影所在,對宋期聲道:“你将機關小人讓她帶着。
”
宋期聲看向她,“為何?”
“隻有她一個小孩,怪可憐的,讓阿牛陪她玩。
”栖遲笑道。
宋期聲有些無奈,從儲物袋中拿出機關小人,走去找江弄影。
看到江弄影收下機關小人,栖遲才收回目光。
瞥見渡蒼似乎一直在看自己,栖遲付之一笑,并不做多餘解釋。
幸好宋期聲沒多問,也沒拒絕。
她可沒辦法在這麼多人面前直言,霧外山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