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洛書的數位變化,自然與易經有着極大的關聯。
“沒錯。
”
張椒點頭:“成公興那家夥最擅長的乃是《九章筭術》,天地間能擾亂他《九章筭術》的,也就隻有易主所持的《河洛筭術》了。
”
鐘離權聽到張椒所言,卻皺了一下眉頭:“《九章算術》是什麼?”
他竟然聽到了他不知道的東西。
《九章算術》他知道,算學一道的學者必須都要鑽研的。
可是《九章算術》怎麼和修行挂鈎了?
他承認《九章算術》有些意思,可這是對普通人而言。
而對于修行者來說,《九章算術》卻也隻是一本不錯的凡書罷了。
“是《九章筭術》,而不是《九章算術》。
筭者,從竹從弄,言常弄乃不誤也。
”
張椒确定了一下《九章筭術》的意思:“成公興本是另外一方世界的算學者,無意間得到了《九章筭術》,從此便走上了算天算地算盡天下衆生的道路,也是如此,他才能事事先人一步,認為自己算出來的東西,是必須要發生的事情,認為天下間就不應該有越過‘筭’之道的事情,因為常弄而無誤嗎,所以他最是喜歡将偏移軌道的東西弄到正規上來……”
陸塵聽的都不由得心頭一跳。
這是古代社會的數學家嗎?
已經通過數學計算的方式,将整個世界的過去未來都已經算到了?
别說是陸塵了,哪怕是鐘離權聽的都有些懵。
《九章筭術》的威能顯然也超乎他的想象了。
按照張椒的意思,那成公興想要知道什麼事情,一算便能出來。
天地如何發展都能算到,那天地間還有什麼他算不到的事情?
而能與《九章筭術》并駕齊驅、甚至于還要超過《九章筭術》的《河洛之術》,又有那些逆天的表現?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陸塵。
陸塵不由的嘴角一抽,他看明白了鐘離權眼神中的意思,立馬表示,自己做不到這一點。
“《河洛之術》是易,《九章筭術》是數,兩者之間有着本質的不同。
”
張椒對此表示道:“數乃固,易乃變。
所以數乃常,易乃無常。
通數而知天地常,通易而知天地變。
故而易出才能改變數……嗯,說這些無用,先幫忙吧,要不然老九可就真的要死了。
”
他指着不遠處還在挨揍的張奉,幹巴巴的說道。
張奉此時都快要哭了。
勞煩兄長現在還記着我這個可憐的弟弟啊……
“你怎麼不自己出手?”鐘離權問道。
“你們也看到了,我沒有肉身了。
”
張椒無奈道:“托你們的福,我擺脫了控制,可是劉遺民就沒有這麼好運了,我算計了他,結果我的肉身也被破壞了,現在的元神,隻不過是用化蝶術分出來的一部分自我元神,你們若是嫌棄我死的不夠快,我倒是能夠出手。
”
鐘離權将目光看向陸塵。
後者微微點頭。
至少,不管是歸藏,還是河圖洛書,都證明張椒沒有說謊。
“好!”
鐘離權看向張椒,點頭道:“老道我怎麼幫忙?”
張椒道:“幫忙控制地面的法陣就可以了,你是長生道君,也隻有你有資格了。
”
鐘離權上前,将地面上的陣法激活。
瞬間,一個個的光點亮了起來。
張椒見狀,立馬就對着張奉喊道:“老九,天師印給我!”
張奉聞言,毫不遲疑将手中的陽平治都功印扔了過來。
張魯想要截斷,陸塵直接甩出了一顆火球,雖然隻是片刻便被拂塵打爆,可這也為張椒争取到了時間,讓陽平治都功印卻落在了張椒的手中。
“收!”
張椒在天師印上虛空化上了一個符文,随即便将手中大印抛向張魯的頭頂,一道金光将張魯籠罩。
“吼!”
張魯怒吼,朝着張椒撲了過來。
“吼什麼吼,就你嗓門大啊!給我滾開!”
張椒飛起一腳,将張魯踹飛。
緊跟着,便開始捏出法覺,念出降魔經文。
被激活的陣法開始源源不斷的抽取周圍的天地靈機,緊接着沖天光芒亮起,一頭蓋在了張魯的頭頂。
幾個呼吸之間,張魯的身影便徹底消失不見。
“呼,搞定!有靠譜的隊友就是爽啊。
”
張椒拍了拍手,轉頭對着鐘離權喊道:“鐘離雲房,搞定了,可以松手了。
”
後者松開手,彌漫的伏魔金光逐漸消失不見。
“那是張魯?”
鐘離權此時才問道。
張椒點頭:“如你們所見,我和老九,把我們的老祖宗給成功超度了。
”
陸塵,鐘離權:“……”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别扭呢?
張椒此時也笑道:“不過,也沒什麼事情,這不過是老九喚出來的三祖的一部分力量,雖然他現在沒了,可是本源力量卻一直待在陰陽法界内沒有動彈,或許過個幾百年,等香火之力又充足了,到時候還要後來人重新來上一遭,所以我們不算是欺師滅祖。
”
那當然,按照你這意思,日後的天師道估計每天都要行走在欺師滅祖的路上。
鐘離權與陸塵兩人心中腹诽。
張椒此時對着張回揮揮手,這個小老頭現在像一個老頑童一樣,嘴巴都快裂到後腦勺了:“來來來!回兒,讓爹爹看看你有多高了,看看是否到了娶妻生子的高度了。
”
張回:“……”
他無奈的看着自家老爹,誰家大人要孩子八歲就娶妻生子啊?
“爹,咱們現在還是說正事吧。
”
“你這小子,一點都不可愛了。
”
張椒搖了搖頭:“我可記着呢,當初你剛會說話的時候,就嚷着自己要娶媳婦,生孩子呢,還說什麼陰陽和合乃為道……”
“爹!”
張回猛地一躍,跳到了自家老爹身上,兩個小手使勁的按住自家老爹的嘴巴。
他滿臉絕望。
家人們啊!誰懂啊!八歲孩童被自家老爹給搞的風評有損啊!
鐘離權與陸塵兩人已經滿臉無語了。
尤其是陸塵,心中萬分懷疑,這是當代天師?
以前一直以為是深思細膩的老銀币,現在怎麼看,怎麼都有種看中二病患者的既視感。
“喂,你家大哥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鐘離權看向一旁豬頭似的張奉。
後者還在運氣療傷,聞言略微搖頭,可是卻扯到了傷口,疼的有些呲牙咧嘴,但還是道:“大哥沒有成為天師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
”
鐘離權驚訝道:“你大哥多大年歲繼承的天師位?”
“不大,四十歲的時候。
”後者說道。
“四十歲還不大?”
鐘離權一臉詭異的看着他。
張奉無奈道:“可能是被人壓制的時間太長了吧。
”
鐘離權聞言也沒有什麼話要說了。
也是,四十歲繼承的天師位,從那個時候開始性格發生變化的,估計也可能是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被成公興侵占了吧?
“說正事,說正事啊。
”
另一邊的張椒也不和張回鬧騰了,隻是用一隻手托舉着張回,後者掙紮了幾下沒有下來後,也隻能滿臉無奈的任由張椒托着了。
“你是怎麼逃出成公興的掌控的?”鐘離權直接問起來了正題。
“我方才說了,是因為成公興的《九章筭術》被陸道主的《河洛之術》所影響到了。
”
“請細說。
”陸塵道。
張椒沒有隐瞞,将事情說了一遍。
“成公興奪舍我們的法術,是由南華洞天的化蝶神通而來,後面引入了佛門的三世佛陀的理念,故此可以侵占三人之軀,衍化三身。
隻不過,他這門神通有個缺點,便是衍化出來的三身,雖然在他掌控之下,可并不是真正的他自己,三身的修行若是高深一些,可以擺脫他的控制。
”
陸塵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這和自己從一心三藏法門與道門的一氣化三清之術融合而來的‘三身神通’有些類似。
不過,他的三身神通的根基,訣竅在于一心三身。
一心便是都是自己,不是奪舍其他人的身份,用自己的神魂壓制其他人的神魂的方法。
代表着不管是三身變成了什麼樣子,始終一心處之。
三身則是佛門三藏與道門三清含義之間的融合。
不是簡單的三具身體的意思。
而是當自己的修行境界到達某一個層次的時候,才會被處罰。
而很明顯,成公興的‘三身神通’,與自己的‘一心三身’神通并不一樣。
準确的說是已經形成了兩條不同的支脈了。
陸塵的三身,隻會自己的法術神通,而成公興的三身,則是能竊取其他修行者的身份。
兩者之間都有利有弊。
陸塵的三身神通雖然無法奪舍他人,可勝在都是自己,雖然修行方面沒有那麼便利,可卻也沒有三身反叛的可能性。
而成公興的三身神通則是祛除了一些安全性,化身的實力越高,就越有可能會誕生自己的意識出來,有被三身反噬的可能。
優點則是,隻要成公興沒有出什麼問題,他可以無限的為自己的三身安排身份。
這是陸塵與成公興對于道的選擇的不同,同時也是因為他們各自的生活環境造成的影響。
陸塵主動去求的一氣化三清之法,又定下了一心三藏法門中的‘一心理念’作為根基。
而成公興則是隐藏于幕後慣了,習慣性的剝奪他人的身份為自己用。
這一來二去,便形成了看似一樣,可實則卻并不相同的神通出來。
顯然此時的張椒,便是成公興的三身神通被反噬之後的産物。
天師印并不承認他,這也代表着現在的張椒,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張椒了。
真張椒,已經死了。
現在的張椒,隻是成公興的元神在吸收了張椒的記憶後,逐漸化作的另外一個張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