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殿前水池中,湧出許多上好的木材,當時的晉國刺史桓伊大為驚訝,更加相信慧遠是神僧,因此東林寺的大殿稱作神運寶殿。
那座湧出木材的水池,現如今便被稱作‘出木池’,被無數來東林寺的香客所膜拜。
不過慧遠大興土木,建造東林寺的行為,也惹惱了盤踞于廬山深處的一尊虎妖。
虎妖深夜來襲,慧遠大師便從龍首山引來至陽之水,鎮壓虎妖,故此虎溪便得名。
而這水因為是至陽之水,所以寒冬之時也不會被冰封。
陸塵稍微檢查了一下水質,就是正常的水,沒有一丁點的異樣。
“虎嘯聲是真的,證明此地确實鎮壓着虎妖,隻是不知道在哪裡鎮壓着呢。
”
陸塵重新起身,順着河流行走,沒有多長時間,便看到了一座橋。
橋身外側寫着‘虎溪橋’三個大字。
周圍沒有人來,大雪封了山,再加上東林寺高僧出去了一多半,虎溪橋顯得極為安靜。
陸塵一手扶着橋身,神念開始擴張伸出,來探索虎溪橋的秘密。
可是神念探查的情況,卻是顯示周圍一切都十分的正常。
陸塵也沒有多少意外,若是虎溪橋的秘密這麼容易就會被他發現的話,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有出事了。
“看來,還是需要去往龍首山一趟啊。
”
龍首山是佛陀拓陀羅證就羅漢之地,同時也是洞天本源之氣散出之地,那裡或許會給他一些答案。
陸塵起身,走向龍首山的位置。
不多時後,陸塵便來到了龍首山,這裡便是虎溪的發源地。
而在這裡,正有幾名僧人看守。
這是東林寺的僧人。
顯然,這裡的異樣早已被東林寺所封鎖,專門安排了武僧守護。
可這些武僧最強的一個也不過剛剛觸及法師境的邊罷了。
陸塵隻是略施小計,便将這看守的幾名僧人陷入幻覺之中,而後自顧自的開始檢查水源。
經過檢查之後,陸塵也隻是在龍首山處發現了一條條的地下暗流,虎溪中的水,便是從這裡噴湧而出的。
至于傳說中的洞天氣息,陸塵卻沒有察覺到絲毫。
“到底在哪裡。
”
陸塵皺眉,在周圍的區域又轉了轉,最後便發現水源旁邊的一個石壁是最為可疑的地方。
他看着面前的一塊寬大的石壁,這種山勢地形在這裡十分正常。
都屬于斷塊山的特征。
隻是……
“有些太光滑了。
”
陸塵上前撫摸了一下石壁。
若是自然成型的斷塊石壁,怎麼樣也要有些凸起凹陷的。
而這塊石壁不同,十分的正常,就好似是被人用刀劍一刀切割下來的一樣。
從上至下,都沒有半分的凹陷與凸起。
陸塵神念探入其中,可是哪怕是陸塵将石壁都穿透到了山體的另外一邊了,卻還是沒有發現絲毫的異樣。
正當陸塵以為自己是想多了的時候,忽然,被陸塵挂在腰間的陸字玉佩卻忽然間飛了起來,直直的撞向了面前的石壁。
“怎麼回事?”
陸塵陸塵有些錯愕,這股力量爆發的沒有絲毫道理。
陸字玉佩到他手上之後,他檢查了無數遍,一直都确認陸字玉佩之上沒有力量存在了。
可現在發生的一幕,卻是實實在在的打了他的臉。
陸塵生生将出手的想法壓制住,雙眸死死的盯着陸字玉佩的變化。
下一秒,陸字玉佩之上忽然閃過一道白光,緊接着,陸字玉佩便從陸塵眼前消失不見。
陸塵挑眉,可是看到冒起的白光正在急速變弱,陸塵沒有絲毫遲疑,直接跟在後方,一頭紮進了白光之中。
緊接着,白光消散,眼前的石壁又恢複到了往常的樣子,好似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
一股寒風吹過,吹散了石壁上的雪堆,雪花落下,将陸塵的最後一絲痕迹也完全覆蓋。
……
當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陸塵發現自己正待在了一艘小木船上,身旁還有着一名身穿蓑笠的船夫正在不斷搖動着手中的船槳。
天空中下着毛毛細雨,雨絲滴落在臉上顯得十分的真實。
“不是假的……”陸塵的歸藏羅盤視覺沒有發現幻覺的痕迹。
不過,現在不應該是冬天嗎……
“醒噶冒咯?”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船夫不知道什麼時候正看着他。
陸塵愣了一下,這個方言……不像是周圍地區的:“這裡是什麼地方?這位大伯你是哪裡人?”
“哎呦,看我這記性。
我是外來的,不是本地人。
”
船夫的語言這個時候恢複了正常,方言消失,轉換的無比流暢。
笑道:“你是從哪裡來的啊?怎麼這麼想不開,要跳河呢?”
“跳河。
”
陸塵念叨了一聲。
“看你也是一個富家公子哥,怎麼還能想不開呢?這日子啊,怎麼過不是過呢,外頭兵荒馬亂的,誰沒有點憋屈事兒啊,好好活着,比啥子都強……”
船夫一邊劃着槳,一邊滔滔不絕的說着。
陸塵一邊聽着,一邊看着周圍的環境。
現在真的不是寒冬臘月,而是一片鳥語花香的景色,兩側岸邊都是桃樹,桃花朵朵盛開。
小船泛舟水上,緩緩向前。
而這個場景,陸塵覺着十分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好似忘掉了什麼。
“現在是春天了嗎。
”
陸塵喃喃自語。
船夫聽到了他的話,笑道:“就是春天啊,你看這桃花,開的多好看啊。
我一次來的時候也被迷得不成樣子呢。
”
陸塵問道:“你也是外來者嗎?”
“這倒不是,我是當地人,我們祖先就一直在這裡生存。
”船夫搖頭。
陸塵愣了一下,總覺着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覺着很合理。
對了,剛才他是不是說過自己是外地人?
是我記錯了嗎?
這個感覺很古怪,但不多時,這股古怪的感覺便消失了,船夫此時也轉移話題道:“我們祖先是為了秦末戰亂過來的,我的祖先是武陵人……”
陸塵聽着聽着,忽然間吐口而出:“晉太元中,武陵人以捕魚為業……”
“什麼?”船夫不解問道。
“沒事。
”
陸塵甩了甩頭,自己怎麼稀裡糊塗的蹦出來了這種話,雖然熟悉,可又覺着這不應該是自己說的話。
‘不行,腦子太混亂了,我是怎麼來到這裡來的?我剛才在做些什麼來着……去東林寺,去虎溪橋?對,我是去東林寺查詢虎溪橋去了……不對,我是去江水碼頭殺妖去的……鳄魚王被殺死了嗎……我怎麼忘記了,難道是計劃失敗,我被鳄魚王打的重傷,所以順河飄到這裡來了嗎……’
陸塵想要回憶起這其中的細節來,可是卻越想越是頭痛,好似是電影裡面那些失憶之後會時常觸發自身大腦保護機制後産生頭痛的人一樣。
越是使勁想,腦袋就鑽心的痛,甚至于一股危機感夜悄然浮現,猶如像是要觸犯了什麼禁忌一樣。
陸塵連忙收回了想要想起來往事的想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整潔,沒有戰鬥過的迹象,所以我不是被人給打敗失憶的……那現在我的情況就有些危險了,可能是有人封存了我的記憶?先看看這裡是哪裡,看看情況再說。
”
陸塵這樣一想,腦袋果然不痛了,而陸塵也更加的警惕了。
是誰在自己腦袋裡面做了手腳?
“唉,小夥子,你姓氏名誰,從哪裡來的啊?”
陸塵回過神來,起身稽首自我介紹道:“貧道如塵,從浔陽城而來,多謝老伯相救。
”
“浔陽啊。
”
船夫笑道:“聽說是一個江岸邊的一個小鎮子,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沒去過浔陽,可去過柴桑一個叫做西廬村的村子,那裡的景色很好,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
陸塵笑了笑,開口道:“老翁,不知道如何稱呼?”
船夫道:“我姓柳,家排行老五,所以大家都叫我柳五,先生也這般叫便好。
”
“柳伯。
”
陸塵稱呼道。
船夫聞言卻笑得更大聲了,随即便為陸塵介紹起了他們現在的目的地。
經船夫柳五所說,他們現在去的地方叫做秦人村的地方,因為那裡都是躲避秦亂而來避世的人組建的一個村子。
後來便慢慢聚集了一個村子,以秦命名。
兩人就這樣一人說,一人聽着。
小船的速度不快,行使數百米的距離後,便到達了水源的盡頭。
而柳五也下了船:“到了,從這裡進去,便是村子了。
”
說着,柳五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小洞口,洞口裡面有光亮傳出。
陸塵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隻感覺這個景象很熟悉。
不過他也未曾說些什麼,跟着下了小船,洞口很狹窄,稍微胖一些的人也都進不來。
走了十幾步後,洞才大了些,不是那麼擁擠了。
又走了幾十步後,兩人便從洞口出來,一團光亮照射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廣闊的犬牙交錯的農田,井然有序的農房,漂亮的小水池,随風搖曳的竹林。
中間有農戶正在勞作,有孩童正在打鬧嬉戲,有老者坐在田間地頭,正在聊着家常。
看起來十分的舒服,忍不住就要融入其中一起生活,享受這份外界享受不到的安逸。
在農田内政在忙活的人看到柳五後,還有人擡手打着招呼。
笑着詢問魚獲如何。
而當看到陸塵後,所有人都有些驚訝。
“村子裡面又來了外人了。
”
不知道誰嗷了一嗓子,所有的人都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了一樣,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夥計,一窩蜂的跑來。
當人群被圍滿的時候,陸塵都不由得有些驚訝,這也太熱情了吧。
隻是有些奇怪的事,這些人雖然熱情,可沒有一個人和陸塵搭話。
對着他指指點點,好似正在猜測他的身份一樣。
就在陸塵有些摸不清頭腦的時候,他正前方的人群很有秩序的散開,一名持着龍頭拐杖,身穿一身白羽長袍,須發潔白的老者緩緩上前。
當看到陸塵後,老者臉色疑惑道:“不知先生從何地而來啊?可是新來的教書的夫子?”
陸塵打了一個稽首道:“貧道……貧道……”
他的意識有些懵。
他想說什麼來着?
教書的夫子……我是新來的教書夫子嗎?
不,不對,我不是!
忽的,歸藏羅盤一陣震動,陸塵腦袋恢複了一時清明,搖了搖頭,趕緊開口道:“貧道陸塵,不是教書先生。
”
他總覺着,自己若是說慢了,會有無法預料的事情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