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攝像頭拍到兇手的身影,說明他對這個區域應該十分熟悉。
秦聿風點點頭同意了她的看法:“我已經派人排查公園的工作人員了。
”
踏進吸血鬼的大嘴裡,嗆人的灰塵與還沒消散幹淨的血腥味混合成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直撲面門而來,祝好不禁捏緊口罩。
這世界真奇妙,明明前幾天她還躺在房間的床上打遊戲,此時此刻卻身處血迹斑斑、蠅蟲亂飛的犯罪現場。
這間許久沒人來過的鬼屋地上積着厚厚的灰塵,确實像外面廣場舞阿姨傳的那樣“全是血”,不過大部分是之前用來烘托恐怖氛圍塗上的紅漆。
在紫外線燈照射下,地面上一小灘呈現土棕色的才是真正的血迹,還有少量滴落的血液向門外延伸。
除此之外,還發現了幾枚帶血的鞋印。
痕檢人員拿着尺子測量了血腳印的長度,道:“秦隊,這鞋印是43碼的,從鞋底看像是水鞋。
”
秦聿風蹲下身子認真觀察着那幾枚腳印:“鞋是43碼的,但是重心都壓在前側,而腳後跟的血迹很淡,說明這鞋兇手穿着并不合腳。
”
程述抱着胳膊冷笑一聲:“故意穿了雙跟指甲油殺手同樣鞋碼的水鞋,這樣的細節他都知道,你得好好查一下警局内部了。
”
秦聿風給了他一個“這還用你說”的眼神,又歎了口氣。
公園的所有工作人員,加上警局内部人員都要排查一遍,可夠他忙上好一陣子了。
現場并沒有打鬥痕迹,畢竟屍檢結果表明受害者血液裡的酒精濃度很高,加上被注射了麻醉劑,說明她是在沒有意識和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被殺死的。
從某些角度想,這也算是一種安慰。
身穿白大褂的溫珣正半蹲在地上采集生物信息樣本,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擡地對秦聿風說:“雖然沒做DNA比對,但從現場痕迹來看,基本可以斷定這裡是第一犯罪現場了。
”
他指着地上那灘血迹道:“她被殺害時是仰躺的姿勢,那把插進她胸口的水果刀直接刺破了心髒,導緻心搏驟停,她幾乎立即就死亡了,因此隻有四周隻有少量噴濺的血液。
”
案發現場在鬼屋的大廳,再往裡有一條七拐八拐的走廊,按指示牌來看,穿過走廊才是真正有“鬼”的地方。
警員們已經把整個鬼屋都搜查了一遍,打包好證據後,都開始陸續往外撤。
身為程述的“助手”,祝好暫時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無所事事地在一旁晃悠,偶然間聽到兩個警員的閑聊。
——“說起來,那個每年都會去警局門口拉橫幅的姑娘今年好像沒出現呢。
”
——“都那麼多年過去了,早該放下了吧。
”
祝好猜到他們說的是許安甯,她的姐姐也是指甲油殺人的受害者之一。
可是,對兇手的憎恨和對家人的思念,真的那麼容易就能放下嗎?
——從她去程述家找他時那副焦急的模樣,看着不像。
祝好正胡思亂想,眼神不經意往走廊飄去時,卻發現黑暗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放大鏡圖标,緊接着系統傳來提示音:“發現新的線索。
”
她心裡一突,冒出一串問号:線索?什麼線索?一直被她吐槽的破遊戲居然還有這種隐藏功能?
系統回答:“宿主,我們也算是半個懸疑推理向的遊戲,重要的劇情點會有提示的。
”
機械的語調沒什麼感情,語氣卻有些驕傲。
祝好回頭看了一眼還圍在一起讨論着什麼的程述和秦聿風,思索片刻,獨自往那條漆黑的走廊走去。
這個鬼屋裡的“鬼”都是那種粗制濫造的塑料人偶,連小孩兒都不一定會被吓到,但走在黑暗逼仄又空無一人的走廊裡,她還是不免有些緊張,趕緊從兜裡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小心翼翼照亮腳下的路。
來到走廊深處,放大鏡圖标突然閃爍起來,說明線索就在附近。
祝好用手機照了照四周,隻看到牆壁上有一副牆繪,内容是東方美女蛇大戰西方惡魔,不僅畫風清奇,畫功也十分感人,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鬼屋的老闆為了省錢自己動手畫上去的。
除此之外,并沒有發現什麼特别之處。
圖标還在閃個不停,祝好有些疑惑:怎麼回事,難道是遊戲出bug了?
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斟酌片刻,還是決定先往回走。
退了幾步,不知踩到了什麼,她腳底忽然滑了一下,趕緊擡手扶住牆,才勉強撐住了身體。
還沒等她松一口氣,就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裹挾着一陣涼風擦過後背,輕飄飄的拂她的後脖頸。
陡然之間,一絲涼意無端竄上後背。
祝好整個人僵住了,艱難地咽了下口水,緩緩轉過身——
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人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是無法發出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