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腳步聲,接着是鑰匙轉動的聲音。
程述開門走進屋裡,一眼就瞥見大剌剌坐在沙發上的秦聿風,對他這不請自來的行為翻了個白眼。
秦聿風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反應,不氣也不惱,嘿嘿一笑道:“老程,你這是打獵還是打架去了?”
祝好這才發現他衣服上沾滿雜草和泥垢,亂糟糟的頭發上挂着蜘蛛網,下颌還有幾道細長的血印子。
程述沒好氣道:“抓劉翠蓮去了。
”
秦聿風“噗”一聲笑出來:“劉翠蓮?哪個有錢人的小三叫這種名字?”
“什麼小三,是樓下劉叔家的小三花貓,前兩天離家出走了,我剛去給抓回來。
”
他扒拉掉頭發上的蜘蛛網,在衛生間裡洗了把臉,打開冰箱拿出兩罐啤酒,轉頭問秦聿風:“你那麼閑嗎?不去查案來我家來幹什麼?”
“我來關心關心你,順便給你們帶點兒好吃的。
”
秦聿風往沙發裡一靠,随手拿起許安甯看過的那本雜志翻了翻,嘿了一聲:“老程,你還看這種書呢,你沖鋒槍不猛啊?”
“你沖鋒槍才不猛,這是前兩天塞在門口的廣告。
”程述把一罐啤酒抛給他:“屍檢結果怎麼樣了?”
秦聿風穩穩接住啤酒卻沒打開,隻是擱在茶幾上:“還沒出來,怎麼,你想知道?”
程述一臉“你這不是廢話嗎”,無語反問道:“你說呢?”
“行啊,我催一催溫珣,出來了通知你。
”他起身拍了拍程述的肩膀,“酒我就不喝了,待會兒還要開車。
”
“喲,還跟我客氣,來都來了,怎麼能空手回去呢,等等啊。
”程述說完轉身進了廚房。
趁這空當兒,秦聿風欠身在祝好耳邊悄悄說了句:“今天的事——”
祝好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廚房的方向,點點頭低聲道:“放心吧,我會保密的。
”
“好。
”
他直起身子,程述正好從廚房裡出來,把兩大袋垃圾塞進他手裡:“辛苦了,秦警官。
”
“喂,起來。
”
迷迷糊糊中,祝好感覺有人在叫自己。
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程述那張欠揍的臉。
她一激靈從沙發上蹦起來,下意識舉起手就要往他臉上掄一耳光。
程述對她的反應早有預判,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是我。
”
祝好當然知道是他,她抓過毯子護在身前:“你,你你你你你幹什麼,不會敲門嗎?”
程述松開她的手,大拇指向後指向樓梯口:“敲什麼門,這閣樓哪兒有門。
”
這閣樓确實沒有門,從木階梯爬上來就是個門框。
祝好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憤憤地縮在沙發上:“那你也不能一聲不吭就進别人房間啊。
”
他沒有半點愧疚的意思:“什麼别人房間,這是我家,我愛上哪兒不行。
”
祝好竟無言以對,隻覺得一團悶氣憋在胸口。
他直起身子,一句話就把她的火氣壓了回去:“起來收拾一下,我要去警局,你跟我一起。
”
喲呵,這人是一夜之間轉了性子還是被什麼玩意兒奪舍了,前兩天還對她嫌棄得不行,現在竟然主動要帶她出門。
祝好一臉狐疑眯眼看他,揣測着他的用意。
他好像料到祝好想說什麼:“你以為我想帶着你?昨天我出去一天你就擅自放了兩個人進我家,太危險了。
”
祝好:……
她實在搞不懂這個人的腦回路,說得好像她放進來的是兩個全副武裝的恐怖分子似的。
不過能去趟警局倒是正合她意。
按秦聿風所說,公園那個受害者的屍檢報告今天應該就能出來了,沒準還能打聽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她用手背朝着程述揮了揮,示意他出去,自己要換衣服。
程述轉頭往樓梯走了兩步,又頓住了腳步,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剛剛在樓下叫過你,你睡得跟死豬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
敢情這鍋還得她來背。
祝好默念着大人不記小人過這句至理名言,快速換好了衣服——當然不是那套印着牡丹花的媽媽裝,而是她穿越進來時穿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
她把腳放在地上踩了踩,發現腳踝上的淤腫已經消了大半,走動起來雖然有些不便,但至少不用拄着拐杖了。
程述家在五樓,老式筒子樓沒有電梯,祝好隻能扶着樓梯扶手緩慢向下挪動。
程述雙手插在口袋裡,吹着口哨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沒有任何要攙扶她的意思。
路過三樓時,房東大媽的家門一如既往敞開着,她正坐在門前給那條白色的卷毛小狗梳毛,聽到腳步聲,抻長脖子向外張望了一下。
祝好腳步一頓,生怕她又追上來讨要房租,沒想到她臉上居然挂着笑:“喲,小程,跟女朋友出去玩呀?”
想來是程述昨天